姒天旋怒意更甚,一瞬不瞬地盯著陸豫,眼含責備:“兮兒才失蹤一個多月,你便勸我另娶他人?我記得兮兒一直跟你拿你當兄長,你便是如此做兄長的?”
陸豫溫潤的俊容微微僵了一僵,沉吟不語。
桓騫見姒天旋言辭激烈,忙從中勸道:“殿下,他只是顧念大局,沒別的意思。其實我們都希望裔兮當我們的嫂子,換了別人,我們都不承認的。”
他也是性情中人,倒是很理解姒天旋的心境:一旦有了衷心愛慕的女子,又怎麼能輕易接受別人?
姒天旋聽他如此一說,心氣方才順了一些,淡淡地哼了一聲,側過身去。
然而,桓騫也是贊同陸豫的想法的,仍是委婉地提了建議:“殿下,如今的情況,若能與楚將軍保持穩固的關係,於我們而言無疑是大有裨益。
“至於楚姑娘,您可以先跟楚家講明,您與裔兮早有婚約,如今裔兮下落不明,您不可中途背約,想他楚家人應該也能理解。然後承諾給楚姑娘一個側妃的位置,如果楚家不接受,自然也便不會再提此事了。”
姒天旋決然不同意,冷聲一笑:“給她側妃的位置?等兮兒回來了,卻發現我身邊早有了別的女人?兮兒會怎麼想?你這是讓孤拿刀去戳她的心!”
桓騫頓了頓,氣勢稍弱地辯解道:“您可以只給她側妃的名分,平日不必去理她。等裔兮回來,您再解釋一下……不也行嗎?”
“孤不想給任何女人名分,除了兮兒!”姒天旋臉色硬如寒鐵,重重地拂了一拂寬袍大袖。
陸豫知他心裡的癥結在於裔兮,便懇切地諫言:“殿下,我們都明白您想早日尋回裔兮,我也希望早些把她找回來。可她現下身陷敕烏,我太啟和敕烏必有一戰,一旦開戰,不知要損失多少兵馬,若想平安救回裔兮,我們必須掌握更多的兵力,才有更大的勝算啊!
“如此,牢牢抓住楚家軍,給楚姑娘名分,也是為了救回裔兮。希望殿下慎思。”
姒天旋聽罷,默然無語。熠熠的星眸凝視著前方,似在細細斟酌著什麼。
桓騫和陸豫皆以為他聽進去了,正打算鬆一口氣,卻聞得他冷冷淡淡地開口:“到時,孤會請旨親自督戰。即使不站在孤這邊,他楚濂也不敢不殊死抗敵。此事不必再議。”
隨後甩袖離去,留給二人一道漠然的背影。
陸豫和桓騫面面相覷,看了看棋盤,這雙陸也無心再繼續玩下去了。兩人只好各自回了府。
卻說呼犁將行宮改遷至原址東邊的穹廬區之後,未及三日,便召集了兩名自己的心腹大臣,一個是文臣沛褐,一個是武將木綽,共同商議封步裔兮為妃一事。
沛褐聞之訝然:“大王,老臣記得您曾說過要封她當國師的,如何又要將她納入後宮呢?後宮不可干預朝政,若她成了妃子,大王再問計於她,恐會引發朝臣不滿。”
呼犁聽了面露愁容。他剛掌權不過數月,朝中還有一些優裡敕時期的臣子不肯服他,此時卻是不該落下什麼把柄。
木綽卻不以為然,摸了摸嘴角兩撇翹須,道:“大王如若喜歡,直接納她為妃便是,問計不問計,大王就是私下裡問了,不說出來,誰又知道?”
這話倒叫呼犁大為滿意,剛露出幾許笑容,又聽沛褐說道:“朝中局勢尚不穩定,一切還是謹慎為好。”
木綽輕嗤一聲:“你這也太畏手畏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