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孚俯首於地,不敢開言。
圭餘將拂塵一甩,怒喝:“你怎麼就這般屢教不改?行事還是如此不計後果?竟還膽敢瞞著我,如今讓人查到頭上了,方才想起我這個師父了?”
“師父!”貫孚被他一頓呵斥,還想為自己申辯,“斬草要除根,一旦讓她發現三年前是我帶人殺了她全家,她豈能饒了我?到時徒弟不就是死路一條?徒弟不能坐以待斃啊!”
“你還強詞奪理!”圭餘猛地站起身來,拿拂塵指著貫孚,氣得手都有些顫抖,“你難道不知今日不同往日?你當她還是那個普通商賈的女兒嗎?她是未來的戾王妃!是戾王的心頭寶,是戾王寧可違抗聖意也要娶的人!
“你謀害她,不異於往戾王心窩上刺,戾王能放過你?等他抓到證據,連為師也保不了你!”圭餘心火上湧,滿面漲紅,喘息不定。
貫孚聞言面色一白,這才覺出事態嚴重,忙叩首道:“師父!徒弟有罪!都是小徒一時糊塗,求師父救救徒弟!救救徒弟啊!”
圭餘捏了捏鬍鬚,沒有應聲。
貫孚道:“師父,三年前的事他們大概也找不到什麼證據了,這次的事若是戾王追究起來,懇請師父去求求聖上,聖上對師父一向言聽計從,一定會開恩的。”
“說得容易!”圭餘斥道,“若是旁的事,聖上或許還會給為師幾分薄面,戾王的事,難說。”
“此話怎講?戾王不是最不得寵的皇子嗎?聖上又怎麼為了他駁師父的面子?”
“你知道什麼?”圭餘心下很是不滿,“這麼些年來教你察言觀色,揣摩聖意,你到底用了心沒有?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失望!”
貫孚臉色難看,心虛得不敢則聲。
圭餘又道:“深宮之中明爭暗鬥波詭雲譎,戾王一出生便失去了母妃,背後又無恆王那麼強大的勢力庇護,聖上刻意冷落他,對他而言何嘗不是另一個保護?受到百般冷落的皇子,誰人還會費神去提防他?對付他?
“待他長大成人,屢建功勳,勢強名盛,人心歸附,即便有人再想除掉他,又有誰能輕而易舉撼動?為師看來,聖上待戾王,絕非眾人表面上看到的那般。
“因此,你這回當真是惹了大禍,所幸沒有得手,還有一線希望活命。從今日起,你老實待在殿裡靜修,哪兒也別去。只要戾王拿不出實證,為師便能保你無虞。”
“多謝師父……多謝師父!”貫孚連連磕頭稱謝。
且說沐荀離開樨園別院後不久,便接到手下訊息,稱在幽楚館裡抓獲一個無極門的人。他即刻趕往了幽楚館。
清俊玉立的公子來到這花街柳巷,自然是眾環肥燕瘦的女子爭搶的物件。但沐荀還未等她們近身,便一個冷眼刺過去,握了握手中的利劍,嚇得她們連忙讓出一條路。
他甩了一包銀錢給老鴇:“別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老鴇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公子放心,您不吩咐,絕不會有人去打擾您。”
沐荀來到屬下告知的那個房間,裡面早已有人扣押著一名男子等候多時。
“少主。”何魁上前稟道,“這人便是無極門中弟子,屬下審過了,三年前他曾奉命去南邊找過《太一經》,也去過步姑娘的家鄉。”
沐荀瞥了那人一眼,問道:“有沒有供出是奉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