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裔兮料到姒天旋必會有此一問,她也動過與他和盤托出的念頭,不過又考慮到自己到如今還不知真正的《太一經》在何處,便決定先緩一緩再告訴他實情,只道:“花言是先母的故友,我幼時他還曾常與我家往來,後來他一家搬來了長雒,隔得遠了,家母又離世,故而生疏了。”
她迎著姒天旋的目光,分析道:“他最初獻上那本經書也是想向聖上諂媚邀功,進一步穩固花氏世族的地位,斷不可能蓄意謀害聖上,如今傷害已然造成,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阻止傷害繼續。至於花言,我們警告了他,再助他逃過一難,以後花氏一族便是支援殿下的一股不可多得的力量。”
姒天旋聽罷,寒星般的眼眸微垂。他心裡十分清楚步裔兮言之有理。之前他雖然因為想娶步裔兮而拒絕過花家,但那不是因為他排斥花家,而是因為相比花氏的支援而言,步裔兮對他更重要。
在沒有任何制約的前提下,花氏一族的支援他自然不會推拒。尤其,他方才聽護衛稟報皇后又遣人去花家拜訪了,想來恆王仍然想著與花家結親。
於是,他輕輕頷首道:“此事按你的想法辦。”
“嗯。那我們現在到底是去哪裡?要做什麼去?”
“之前派出去尋找《太一經》的護衛傳來訊息,在長雒城郊有人發現了經書,不知真假,帶你去看看。”
“這麼巧?”步裔兮驚訝道,臉上露出些許狐疑。
姒天旋面色淡淡:“我也覺得太過巧合了,不過,寧可信其有,還是走一趟親自看看為好。”
“嗯。”
馬車一路往城郊行去。
花府。送走了皇后派來的親信,花言愈發憂心如焚。皇后的人明確說了,他們已於昨日找到了真正的《太一經》,那麼無疑說明花言之前進獻的是偽作。他們就此把柄提出條件,若花言將花含煙嫁與恆王,那麼皇后便會命人替花家隱瞞此事,如若不然,便向聖上告發他!
哪有這等巧事?
步裔兮前腳剛警告了他,現在皇后的人又來要挾他!步裔兮精於佔算,又是他師妹殷琴蘿的女兒,他自然是相信她不會誆騙他,可是皇后呢?皇后的人早找不到晚找不到,偏偏這個時候找到了真的經書?這有幾分可信?
然而,他也不敢冒這個萬一之險,畢竟做賊心虛,假的真不了!
他揉著額頭,匆匆地來回踱步,心焦難耐。方才他跟皇后的人說容他考慮兩日,兩日後再給答覆。可是這兩日能夠解決問題嗎?他心底是不情願將愛女嫁給恆王的,且不說恆王失了勢,就憑皇后這般欺壓威脅的做派,往後他女兒嫁過去怕也過不舒坦,而且自己落了這個把柄在他們手裡,以後還不得處處受他們鉗制威逼?
不過,若是求助戾王,戾王能解決掉皇后對他的威脅幫他渡過這一劫嗎?
就在他在前院猶豫不決之時,後院也炸開了鍋。
花可蕊一聽皇后又派人來說親了,而且還是要給花含煙與恆王說親,氣得順手砸了桌案上的琉璃玉壺。
郝氏心疼不已:“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生氣也不能砸這麼好的東西啊!要砸,那些瓷杯子你隨便砸。”
“娘!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什麼破玉壺啊!眼看著那個女人就要嫁去恆王府了!”花可蕊又氣又急,杏眼鼓鼓地瞪著花郝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