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琳歌舞極美,身段極佳,且身有異香,寶石夫人常常誇她有香妃的風貌。世人多忘事,早已不記得香妃當年冠絕衛拉特的盛況,以後只怕只記得希琳香滿伊犁了。
吉雅臉蛋極美,笑起來嫵媚極了。她未經世事,很多東西沒見過、沒聽過,不過她學習的最用功,練起來最刻苦。有時我不禁苦笑,宮妓只是供人消遣的玩物而已,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卻奉若珍寶,真是荒唐可笑。
我不跟她們住在一起,每天天黑了,我就回家,因為很多技藝我已經掌握,更重要的,我每天朝思暮想就是戴公子。
日子在甜蜜而又平淡中過去了,我們終於亮相了,據說這是衛拉特從未有過的盛況,連大汗婚禮都沒有這麼熱鬧。
入雲閣空前成功,甚至連胡攸之的賭場,也進駐了入雲閣,入雲閣人氣愈加旺盛。
我和寶石夫人說,我只獻藝,寶石夫人說一切隨我,她又補充說凡是在妓院裡的,沒有不賣身的。
我問她也賣身麼,我知道這麼問很不禮貌。
寶石夫人笑了,說只要價格公道。
很多客商慕名而來,一些江南的客商尤其喜歡點我唱的崑曲。《牡丹亭》也罷,《西廂記》也好,亦或是《桃花扇》、《長生殿》,詠不盡的王侯將相詞,歌不完的才子佳人曲。
我曾問過戴公子,有沒有想過報仇。我們彼此早已熟知各自家庭的過往。
他嘆了一口氣,說有時人不必太執念。他說仇恨不是生活的全部。
我說仇恨有時候會是個人生活的全部,而且會很強烈,很持久。
他親了親我的額頭,笑了笑,沒說話。
我的仇恨很強烈,但複仇並沒有歷經太久。
我透過替戴公子處理商務事宜之便,從江南運回來了一個大木箱子。箱子裡面裝著一個人。2個多月吃喝拉撒全在箱子裡,當箱子被開啟時,其氣味之腥臭可想而知。
我讓人把他刷幹抹淨,帶到我跟前。我自己打量著他,僅僅4年而已,我幾乎認不出他了,那個燒炭的小哥哥。
他的腿還是微瘸,生活早已把他打磨的木訥呆滯。我本來想了數十種折磨他的方式,現在卻興味索然,但這並不代表我願意放過他。
我吩咐把他投入重刑犯監獄裡。
聽差提醒我說重刑犯會打死他的吧。
我說不會,他們會愛上他的。一群關押多年,饑渴難耐的男人,你就是給他們一隻母羊,母狗,他們也能玩出花樣來,更別說見到一個年輕新鮮的男子。他們是不會打他的,他們會好好疼愛他的,他們會把他當寶貝一樣“寵幸”起來的。
我彷彿聽到燒炭小哥哥撕心裂肺的哭喊,我感到十分暢快。
晚上,和戴公子翻雲覆雨、蜂狂蝶亂,公子似乎也完全被我引燃,視我為仇人般的進行淩虐,我幾乎癱軟。
雲收雨霽,風平浪靜之時,公子喜歡讓我依偎在他懷裡,讀書給他聽。他則半躺著,閉目養神。我常常罵他懶,說有書不會自己讀麼。
他說我的聲音好聽,比我的身體更讓他著迷。我問那要是我只聲音好聽,樣子不美,他還喜歡我麼。
他鄭重其事而又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的笑道,當然不喜歡!
我念了一會,公子輕輕嘆了一口氣,說讓我讀書給他聽,還有一個原因,讀書能夠讓人平心靜氣,消除戾氣。
我覺得他話裡有話。
他接著說,折磨人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本心善良。他還說這個世界已經足夠亂了,我們就別再添亂了。他說我明天會賞給那個生不如死的人一個痛快的,是吧。
他說我是他的,他希望我幸福!
我伏在公子胸前嗚嗚哭了。
瞞著公子,我還找到了為奴的母親、姐姐的下落,只是她們都死了,姐姐獨留了個女兒在世,我把她接了出來,妥善安置。
我多麼希望公子大手一揮,直截了當的把我從入雲閣帶回家。我只想服侍他,陪著他,陪他讀書,陪他雲雨,陪他花前月下,陪他油鹽醬茶。
公子從沒開口,我也從沒請求。
我把他當夫君,他把我當情人。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