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也五感全失,只是並沒有她今天如此的傷痕累累。
“幸村你瘋了嗎,就算你不攻擊她,你也照樣會贏,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她。”桃城指著幸村的鼻子大罵,身體卻硬生生被菊丸和海堂拉著。
“你們拉著我幹什麼,我要去把他揍一頓,讓他知道我們青學不是好惹的。”
“桃城冷靜。”菊丸苦著臉勸他。
“不二學長,你不是和梔晚的感情最好嗎,為什麼這種時候還要讓她繼續比賽。”
不二眼睛盯著場中的梔晚,冷靜說道,“阿桃,比賽還沒結束,沒有中途退賽的道理。”
雖是嘴上這麼說,但心裡早就想要單方面終止比賽,只是梔晚一向傲氣,若是知道被人單方面終止比賽了,那她唯一築起的城牆也就轟然倒塌。
現在終止比賽,無疑會讓梔晚對網球的熱愛消卻八分。
“咦,幸村學長要幹什麼啊?”切原不解的瞧著場中的幸村,大喊。
話還沒說完,眾人紛紛把眼神從梔晚身上轉移到幸村身上,只見他昂首移步,朝著梔晚慢慢走去。
梔晚趴在地上找球,嘴裡還不斷唸叨著球在哪。
幸村蹲在她面前,審視她好一會後,終於把手上的網球遞在她手裡。
他湊在她耳邊喃喃,“過去並不可怕,精神網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承受黑暗的勇氣和膽量。”
他呵笑一聲,隨而起身重回球場,見她艱難站起,並做好發球姿勢後,他才跟著做好接發球準備。
只是好像他的提醒並不起什麼作用,梔晚第一次揮拍落空,第二次發球觸網。
他無奈的搖頭,看來他還是太高看她了。
再幾次發球,她終於發球成功,幸村揮身接球,球的速度很快,而梔晚什麼都感覺不到,在球飛來之前,她一直在球場上摸索走著,於是那球擦過她高高束起的頭發,直直摔在鐵網上。
其中有幾縷頭發被急速飛過的網球切斷,飄在空中,伴著滿頭青絲如瀑飛瀉。
冷漠的她全然沒了攻擊性,螓首蛾眉,秋瞳剪水,幸村眉宇皆驚,他定定看著她,就像昨晚在天臺那樣,滿含深意。
呵,你這樣子還叫我怎麼狠得下心呢。
可他又忽然目光淩厲,原本稍松的雙手又重新握緊球拍。
但是我要讓你明白,網球真正的奧義。
“嘭!”
“幸村拿下此局,5:2。”
……
她的眼前還一幕幕放著兒時的回憶,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陣沙啞迷離的聲音:過去並不可怕,精神網球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承受黑暗的勇氣和膽量。
她的集中力被打斷,眼前的畫幕也消失如空,視線所及又成了全白的世界,她拼命四處尋著一點殘影,大聲喊著,“幸村,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到底想做什麼!”跑了很久也沒有盡頭,她終於放棄,蹲身環手抱胸,如鯁在喉。
不過多久,低垂的雙眼裡又蕩出渺小的動景,她靜靜盯著地上漸出的畫面,雙眼竟然溢位晶瑩的星淚。
一顆掛滿紅火的石榴樹邊,小梔晚和爸爸媽媽圍著紅酸枝木做成的一張圓桌下吃飯。
據說那張紅酸枝木桌子是梔晚外公的爺爺在朝廷當官時,與光緒帝比賽下棋後欽賜的,梔晚媽媽出嫁時,外公就把這張貴重的桌子送給了媽媽,作為她其中最具意義的陪嫁。
小梔晚開心坐在爸爸腿上,雙手趴在桌上倒弄著碗裡的飯。
爸爸寵溺的看著女兒,當她用筷子把碗裡的飯倒弄到他臉上的時候,他笑呵了臉,“哎呀我的小晚晚,要好好吃飯喲。”說完他拿過她手裡的筷子,開始喂他。
小梔晚樂呵呵的用滿是油光的小嘴啵了爸爸的臉,稚嫩清亮的嗓音對爸爸說,“爸爸爸爸,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你餵我吃飯。”
爸爸寵溺的揉著她腦袋,眉歡眼笑道,“小晚晚可真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