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揮手壓下已經渾身顫抖的申猴等人,被磨光耐心、正要將其讓人打斷手腳後帶回城中的紫袍城主驚呼一聲,“咦?魂散…燃魂!哈哈哈,我還當是什麼驚天秘術,原來是燃魂而已,傳聞淵魂孤卿身懷韓家絕世九印,原來如此。”
說完扭頭,“把他帶回去,不用請示,問到韓家九印後直接交由諸位幹哥哥。哦對了,先把他手腳打斷,免得他自己舒舒服服的死了。”
口鼻溢血的麻臉光頭滿臉受寵若驚,用當下最大的聲音吼了聲“屬下領命”,看也不看之前看著他沖在最前面而幸災樂禍、此時卻又滿眼嫉妒豔羨的諸位同僚,捏著拳頭向魁木孤卿孤卿走去。
被身後一人眼疾手快奪去手中長劍的魁木孤卿滿臉平靜,失去了山之魂元的壓制,他全身內外的刀痕內傷早就一同發作了,即便沒了長劍,想來也活不過三炷香。
此時為了不讓熊天行看出端倪,硬是憋著不說一字,生怕開口洩了那口倔強。眼見大漢走進,魁木孤卿緩緩閉眼,靜候著將要到來的斷臂之痛。
“兄臺好耐性!這般傷勢都能忍住不吭一聲。”
被點破心事的魁木孤卿猛然睜眼。扭頭四顧,終於在頭頂見到了聲音主人。
正是當以掌魂修為調侃他要搶其魂兵的白衣青年!
“兄臺?你這聲兄臺可是…咳咳咳…噗,害苦我了”
不出自身所料,洩了命氣的魁木孤卿果真馬上噴血,神色灰敗若將死之人!
“這就是,祖山消失之前讓我往西的原因嗎?他怎會知道這修有單魂霸刀的人一定會出手?”口中埋怨,魁木孤卿灰敗目光越過身前動作僵住的麻臉大漢,狐疑望向頭頂只有過一面之緣的負刀白衣。
熊天行面色一沉,即便已經透過戮宮麾下訊息掌握不弱於南州永魂集的巡海樓猜出了來人身份,面上依舊疑惑道:“閣下是?”
“熊天行?青榜第八嗎?不過如此…”白衣青年緩緩降到魁木孤卿身旁,遙望著停下離去腳步的天行城主。
破天荒暗罵自己一聲“果然話多”,伴著一股被魁木孤卿打亂後重新聚攏的掌魂氣機升騰而起,熊天行陰沉笑道:“霸刀裴洋?青榜第五,名不副實!還敢來管我戮宮之事?”
話音剛落,像是點燃了什麼,場中對魁木孤卿紅眼切齒的申猴四人一同湧出了尊境威壓。
“原來是破入掌魂了?三年前在那東洲玄魂城,你可不是這副模樣啊…”
被直呼其名的白衣裴洋譏笑一聲,低頭看了看地上大口喘息的魁木孤卿後,一雙劍眉深深皺起。
“古語有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更何況那是三年前?你以為本少主與你一樣,是魂道不全、終身只能盤桓於掌魂初級的單魂高手嗎?”
“高手”二字咬得極重,四周只為魁木孤卿而來的一群天行啟魂不約而同的縮了縮脖子。
除開此時彌漫四周令人肌體生寒的鋒銳刀氣外,那連他們都是如雷貫耳的“青璇霸刀”四字,更是此時場中數十位可禦空踱步的啟魂王者外加五位掌魂如臨大敵的主要源頭!
裴洋尚未說話,任誰都能看出已是油盡燈枯的魁木孤卿率先開口了。
“這位兄臺,我身上…可是連半顆魂石也拿不出來,也就這身骯髒魂裳可做為報酬,還要費水清洗…更何況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還是快些走吧,等會兒天黑了可就不好趕路了。”
抬手握住後背古樸刀柄,這位連戮宮少主也不知道前腳剛從真正的戮宮大門內踏出的青榜第五一字一頓道:“報酬?我之魂道,隨心而已,只因心境不足,所以它此刻才是掌魂初級。不過拿來抱打不平,卻是夠了!”
說道後面,曾被魁木孤卿暗自驚嘆過“所見之人俊俏第一”的白衣青年緩緩抬頭,平視著一身紫袍無風自動的天行少主,青榜第八!
長刀出鞘兩寸有餘。
刀意本無形,可在魁木孤卿眼中,周圍那群在凡俗看來與神靈無異的啟魂王境秋風掃落葉一般抱頭軟倒,捂胸吐血!
眨眼功夫,便只有六人能在場中安然站立。
“接我一招!少主!)”
兩道呼聲不分先後響在魁木孤卿耳畔,已是魂散落凡的他瞳孔一緊,倒映著兩道相互糾纏、扶搖上九天的白光鋒芒。
原地,不知是否得到命令原地不動的申猴雙眼一眯,看著軟倒在地的魁木孤卿殘忍一笑。
“嘭…”身隨意動,不似熊天行那般囉嗦的申猴帶起一連串音鳴氣爆,幾乎瞬間便舉起右拳來到了魁木孤卿身前。
一同帶來的剛猛勁風吹得瞪大雙眼的少年面頰生疼,不是他不想動,而是此時的他,來不及!
再一次認命閉眼,魁木孤卿甚至都在腦中幻想出了自己被打爆腦袋時的血腥畫面,那場景,想來比起被他打成血泥的周光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許是加上那身垂危瀕死的重傷,許是這一次沒了祖山指點的他真的是在劫難逃。閉上雙眼的血衣少年眉頭深皺,看到了那張永遠停留在三年前的悽美容顏。
“卿哥哥,你又騙我!”胸口染血的少女泫然欲泣。
“倩!你不是……哦,是我死了嗎?倩你別哭,卿哥哥沒騙你啊,這不是來看你了嗎?”
不知何時換上一身獸皮的魁木孤卿先驚訝、後恍然,到現在看到那汪將要淌出的秋水後,又變成一副手忙腳亂的焦急模樣。
“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好好活下去的嗎?爺爺阿爸他們都不想讓你這麼累,你看你,都和爺爺一樣有白頭發了。”終於,那雙能讓魁木孤卿清楚看到自己血腥面龐的明眸決堤了,大顆大顆的滾燙淚水灼痛了他想要替她擦掉眼淚的雙手。
“我…我不累,只是睡不著而已,你別哭了倩,卿哥哥給你做鬼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