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寂靜的殘破小院因為聶流野紅著眼睛、不顧後果喊出的一番話而變得更加安靜了。
即便是那五名相互攙扶才能站穩的五名山衛,也是噤若寒蟬,氣不敢喘。
整個聶家乃至諾大淵魂誰都知道,聶流野口中的“二弟”是絕對不能當眾提出的禁忌!
而隱隱知道些內情的五名真王,皆是一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惶恐模樣。
他們不想聽,也不敢聽!
一直面無表情的聶三,終於在聽到那聲“聶英”之後變了面色。“二弟”兩個字,更是讓她滿頭青絲無風自動,連黑煙都為之忌憚的冰之魂元瞬間爆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聶流野,你若不是少家主,我早在十年前便親手取了你的狗命!
你竟還有臉提他?!你與戮宮之間的種種糾葛,當真以為能瞞住天下人不成?”
聶流野面色狂變,方才因為喪子之痛與忌憚此時魁木孤卿身側依舊是半步掌魂的山之魂元,心有不吐不快的悶氣,一時控制不住便把聶三當成了出氣物件。
但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心內便暗吼一聲不好,卻已經,收不回來了。
與他不過五步之距的聶三,瞬間爆出的強大氣勢讓本就被魁木孤卿重傷的聶流野踉蹌急退。
待他捂著胸口停下來的時候,卻是眸光急閃,瞬息之間,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聶英!你莫要在此胡言!大長老是讓你來助我抓人,不是讓你來與我談論二弟的!”
強撐著說完連添墨都能感受到其中色厲內荏意味的話,聶流野不著痕跡的往後退著,企圖拉開與聶三的距離。
他身後站著的,赫然便是那五名神色驚慌的重傷山衛。
聶三似聶流野被勾起了什麼一樣,明眸含煞,冰魂激蕩。對聶流野的小動作也不以為意。
“你這是在,用大長老壓我嗎?”
不等面色慘白的聶流野說話,她猛然提高聲音,半空不明所以的魁木孤卿甚至能在她面上明顯看出“豁出去”三個字。
“聶流野!我以女子之身修至如今的境界,山衛大半族人也是每天拼命修行,為了什麼,我不信你不知道!
老家主創立山衛的原因初衷,我不信你不知道!
聶三爺為何如此醉心劍魂一道,我不信你不知道!
聶四小姐,也是因為他的一句話,才去學的醫術吧?
而你,在成為聶家少家主之前都做了什麼,你自己心知肚明!”
場中局勢轉變之快,連已經打算拼死一搏的魁木孤卿也是目瞪口呆。
暗中窺視的諸多魂者更是相視無言,就別提從那位黃袍倩影針對聶流野爆出尊境冰魂時,就已經滿頭霧水的池墨淚三人了。
聶三、或是說聶流野口中的聶英更為適合,說話聲越來越高,到最後已是近乎嘶吼!
渾身緊繃的魁木孤卿聽到這裡神色一動,世人不知他與聶山的關系。他可是清楚知道這裡是聶山所在的家族!
山衛…二弟…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心念於此,魁木孤卿暗尋能讓他打出這最後一擊機會的同時,心內悄然留意下方兩人的對話。
聶流野後退的腳步突兀頓住,口鼻中粗氣不絕,那雙早已不複桀驁沉穩的眸子,也變得越來越紅。
聶英接連三個“不信你不知道”,像是當初戰天晨逸練出的剎那芳華一般,吞噬了他被中年喪子沖擊後僅剩的點點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