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小心翼翼,一絲不茍,等到四人放下木床站到魁木金南身旁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
保持了彎腰姿勢許久的魁木卿早已是腰痠急躁,等到感到後揹他無法抗拒的力量消失的時候,便急不可耐的直起腰板。
卻只看到之前抬著木床的四人靜靜站在魁木金南身後,木床上十名他叫不出名字的叔伯,不見了。
“回去吧…”
老人聲音顫抖,彷彿用盡了所有力氣,連帶著幹瘦的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轉身後退的一百七十一人依舊是寂靜無聲,只有那幾名頭裹黑布的婦人還在頻頻回頭,眼含不捨。
似那處多出了十道土包的地方,遺留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人或物一般。
被抓著手腕的魁木卿同樣是眼珠亂轉,只不過是在尋找那個記事以來便不知不覺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的女孩。
路窄人多,找了幾圈並未找到的魁木卿看著前方拉著他手腕的溫柔身影不住想到:
“要是能和倩一起去酋長爺爺說的那個地方該多好啊,嗯,還有阿爸阿媽。”
人已走遠,唯有原地新挖出的土包,還散著泥土芬芳。
……
一路胡思,直到跟著前方那道偉岸身影重新回到石屋中魁木卿才回過神來。
盡管腦中從昨天見到那隻恐怖兇獸後便充塞了無數疑惑,但沒有“小太陽”在身旁的時候,他是不敢主動開口詢問的。
此時進來後也只是如常撿起地上藥罐,坐在石桌前搗著。
那間他待了四年的木屋,早在昨天便隨著此時族人尚在修葺清理的數棟石屋一起化為了塵埃,其中的各種醫具,也是被順道路過的魁木風撿回來的。
他此時抱著的藥罐,便是其中之一,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養成了在那個男人面前要研習藥理醫術才會感到一絲莫名心安的習慣。
門外晨曦吐露,卻又被秋風帶走了大半溫暖。
早已習慣的魁木氏族人也恢複了往日作息,背弓拿矛,洗菜煮肉。
之前去的魁木藏地,像是夢境一般。對於抱著藥罐的魁木卿來說更是如此,直到現在,他都還未懂得其中意義。
腹中傳來的饑餓把看著綠汁爛草的目光移到了門外擇菜的溫婉婦人身上,小眼發直的魁木卿甚至都暫時忘卻了腦中的紛雜疑問。
進屋後便陷入沉默的魁木風卻在此時開口了,本就嚴肅的神情被昨日多出的三道血痕染上了幾許厲色。
“卿兒……”
魁木卿神情一變,還以為是他滿腦子熱騰騰的獸奶被阿爸發現了,拿著石杵的右手更加用力的同時慌亂說道:
“阿…阿爸,我不餓…”
“我還沒問”醞釀半晌才下定決心的魁木風瞬間敗下陣來,眼中是一片哭笑不得的無奈。
不顧眼前稱作部落戰士卻被險些被嚇哭的少年滿臉羞窘,魁木風深吸口氣接著說道:
“那日我說的可以改變一切的力量,世人皆稱之為魂!”
只一句看似毫無頭緒的話,便驚退了魁木卿小臉上的羞窘紅暈,似想用力表示自己並未走神的右手也隨之驟停。
昨夜至清晨魁木葬地後變得更加紛亂的無數疑問,再次充塞了他僅有十歲心智的小腦袋。
“魂資?魂獸?力量?都有魂,那是什麼?”
種種他表達不出的拗口問題,在此時那雙瞪得老大、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中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