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門口,張朝忠仍然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師椅上,對著眼前沖天的血腥氣息毫無動容之『色』,反而吸了吸鼻子,『露』出享受的神情。
此舉落在一百多廠衛和兩百勇衛營鐵騎眼裡,皆感到不寒而慄,這是什麼殺神轉世啊,面對殺戮,非但沒有半點的不適應,反而還『露』出享受表情,這人莫不是變態吧?!
此情此景,就連向來莽如猛虎的鄭芝虎都不由一陣惡寒,對張朝忠首次生出了驚懼之意。
而許顯純這個生『性』嗜血的屠夫、劊子手,對張朝忠不由面『露』欽佩之『色』,不再視他為邀寵拍馬的倖臣。
就在這時,一名東廠番子迅速奔了過來,不顧地上瀰漫的血流,跪倒在張朝忠的面前,稟報道:“啟稟督主,卑職發現前面一處巷子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窺探此地,卑職不敢擅專,特來稟報!”
鄭芝虎聞言撇了撇嘴,不屑的道:“不過是區區幾個好奇的百姓罷了,何必大驚小怪!”
鄭芝虎不以為然,可在吳應元、許顯純這些做慣了情報工作的廠衛頭子而言,此事絕不可輕忽。
吳應元道:“督公,那幾個人很可能是此次策劃暴『亂』的幕後元兇派來盯梢的,只要派人跟上他們,順藤『摸』瓜,便能將幕後元兇一網打盡!”
許顯純附和道:“卑職贊成吳千戶的意見。”
張朝忠點點頭道:“吳應元,馬上派幾個得力人手跟住他們,如果將他們走丟了,那就不必回來見咱家了。”
吳應元連忙應道:“是,督公!”
“哈哈哈哈”
寺廟塔樓上,正當眾人驚懼於張朝忠的肆無忌憚,對其深懷戒懼之時,不知為何,王金榮卻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唐寶生深知王金榮老而不死是為賊,為人老『奸』巨猾得很,他如此突兀大笑,決計不是得了什麼失心瘋之類的怪疾,十有是想到了什麼對付張朝忠的辦法。
唐寶生朝著王金榮拱拱手,問道:“王先生,何故放縱大笑?可是得了對付張朝忠的辦法?”
“那是自然。”王金榮收斂笑聲,捋著鬍鬚道:“那張朝忠竟肆無忌憚屠戮五百無辜百姓,此舉一旦傳揚開去,必定會引來整個江南士林百姓的敵視,張朝忠從此便在江南處處皆敵,離死不遠矣!”
另一位士紳撫掌附和道:“著呀!張朝忠以為江南百姓是那麼好殺的嗎?他太高估朝廷在江南的影響力了,一旦他得罪整個江南士林,必定寸步難行,遲早死無葬身之地。”
王金榮點點頭道:“言之有理,只要我們將張朝忠屠戮常熟五百無辜百姓之事傳揚開去,張朝忠必定會成為江南公敵,我們只要再煽動起更多的民眾鬧事,他還敢再次下令軍隊屠戮百姓不成?!”
唐寶生豁然站起,興奮的道:“張朝忠決計不敢的,此次張朝忠之所以敢屠戮百姓,無非是鬧事百姓人頭數太少罷了,可若是我們將數千,甚至上萬百姓煽動起來,張朝忠便只能坐以待斃!”
王金榮聞言不禁笑道:“那可不是,須知道這裡可是江南,縱然是崇禎那狗皇帝來了,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在這裡能夠當家做主的,除了我們,還有誰?!”
“哈哈哈哈”
說到得意處,十多個士紳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彷彿整個江南都在他們的一手掌握之中,張朝忠旦夕可殺,誰也奈何不了他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