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靖河收了笑,在寧姽嫿迷惑的眼神中緩緩道:“爹爹還有個禮物。嫿兒,你隨我來。”
寧姽嫿微怔,卻也不問,只跟了他走。進了主廳,寧姽嫿一眼便瞧見了那被摁在地上的簡弘亦,以及一旁面色鐵青的男人。
“簡大夫,”寧靖河示意她揀了椅子坐了,凜然開口,“令郎已然供認不諱,卻不知大夫有何見解?”
寧姽嫿立時明白了現狀。她低了頭,滿面委屈地咬了嘴唇,嚶嚶地哭出了聲,順勢擠出了兩滴眼淚。簡嶺暗暗瞪了眼不肖子,不甘地道:“既然犬子冒犯了陳國公的千金,犬子但憑陳國公處置便是。”
寧靖河卻搖了頭:“我與簡大人往日關系尚好,不必為了此事壞了情誼。我也不過分為難令郎,只打他四十大板便是。竊以為,你我二人都不願此事為他人所知,是也不是?”
言下之意,雙方皆不可將此事說出去。
簡嶺咬牙,道:“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女主是穿越到np文裡的……至於為什麼改掉了,是因為,編輯說,不和諧。我改成“不和諧文”,編輯依然建議修改,可以說是很絕望了。總之大家記住,女主穿越的依然是np文,只是沒有明寫而已。
☆、三朵爛桃花
兩度遭人調戲,寧靖河卻拒絕了老祖宗和金氏的建議,隨寧姽嫿四處玩鬧。就他看來,男女本就無甚差異,嫿兒遭人調戲也並非她的過錯,何必因此而禁錮了她本性。
元宵過後,不幾日便是驚蟄。寧府祖上並無過這節氣的傳統,寧姽嫿便也就象徵性地啃了兩口梨,威逼利誘了泛菱、映葭兩個丫鬟隨她溜出府。就她看來,前兩次不過是意外,總不能次次都遇見那些個登徒子。若真是,她怕不是個瑪麗蘇體質。
驚蟄時分,街上也無甚與平日相異之處。元宵時節擺出的花兒依然擺在那兒,只是已然凍得看不出原貌。她在心中嘆了氣走了兩步,折身進了首飾鋪。她尚且年幼,用不著太多,只是母親的首飾盒實在太過素淨,撐不起當家主母的模樣,使得那金姨娘總以為她軟弱可欺。可笑,若不是怕爹爹難做,又擔憂長姐和弟弟沒了娘親,金姨娘早死了一百回了!
挑了半晌,仍找不見適合母親的。要麼太素,要麼便是太俗。她搖了頭,卻見泛菱映葭兩個各捉了一隻釵兒愛不釋手,一時失笑。便大手一揮,替這兩人買了。
出了這家子首飾鋪,寧姽嫿折身又進了另一家。這回總算是挑著心滿意足的了,她拿了幾個簪子,一看天色,便拖了兩個戀戀不捨的丫鬟進了酒樓。她的丫鬟都是聰明的,年齡和她相差無幾。她們雖痴迷首飾鋪裡那片珠光寶氣,但到底知道分寸。點了幾個菜,也不要酒,三人隨意吃了一頓,歇了會兒腳,結了賬,也就出了門。
“小姐這是要去何處?”映葭見她興致勃勃,忍不住問道。
“卻不是你告訴我的?城外那西遊橋修好了,好看得緊。而且此時河上冰還未化,許多孩童在那上面嬉戲。我們也去瞧個熱鬧!”
泛菱不安道:“小姐,此番卻要出城了,若是再出之前那般的意外,奴婢可擔不起這幹系……”
寧姽嫿笑道:“河邊人多,況且事不過三,我自認自己尚不至於以八歲稚齡引得那許多男子注意。”
映葭弱弱道:“可是小姐你……確實是好看……”
寧姽嫿不以為然地略一揚手:“世間貌美女子無數,何必單捉著我這個八歲的女童。你們安了心便是。”
泛菱依然不安。只是見主子滿臉興奮,也只得將那不安咽回肚裡。映葭心性單純,向來是主子說一不二。見姽嫿如此,她也就不再作聲,滿心興奮地等著去河邊玩耍。
三個不過十歲的女孩兒都不勝腳力,走了不幾步便嚷了腳疼。姽嫿支了長她一歲的泛菱去僱馬車,自己和映葭去買點心。泛菱行事素來穩妥,很快便帶了馬車回來了。三個八九歲的女孩兒擠進馬車,嘰嘰喳喳笑作了一團。到了城外,泛菱打發了車夫一些銅子兒,教他在一邊等著,便和小姐一同去玩兒了。
卻說那西遊橋,原是京城東遊、西遊、南遊、北遊四大景點中最美之處,可惜前些年被那叛軍糟蹋得一片狼藉。那西遊橋本已損壞多年,前兩年官府才召了匠人重新修建。如今再看,那新橋用了上好木材修建而成,其上雕樑畫柱,精巧驚人。寧姽嫿贊嘆不已,奔上了橋。橋下恰有人冰嬉取樂,也有人鑿了冰捉魚。三個女孩兒擊掌大笑,卻渾然不知,不遠處有雙眼睛,正凝神注視著那寧姽嫿。
寧姽嫿看得開心,雙眸粘在了著橋下諸人身上。泛菱恰巧內急,匆匆打了招呼便跑遠了。映葭看得入神,慢慢向另一邊移去,倒忘了跟著主子。待寧姽嫿回了神,身邊已沒了、一個丫鬟。
她唯一蹙眉,四下看了看,尋了個少人而顯眼的地方站了,等兩個丫鬟來尋她。等了半日等到心焦,兩個丫鬟卻還是不見影子。寧姽嫿抬頭看了,距日落已是不遠。若是爹孃見她天黑了還不歸家,怕是要急壞,她也就再不能隨意出來了。如此一想,她便四處檢視,尋覓她先前租賃的馬車。然而這些都是泛菱安頓的,她竟全然找不著馬車影子。
“姑娘可是在尋人?”
入耳的卻是一個好聽的男聲。寧姽嫿轉身,後退兩步,福了福身,道:“確實如此。公子有何事?”
那人卻是個好看的男子,身著藍衣,舉止翩翩,頗有君子之風。那人笑道:“小生見姑娘似乎尋覓許久,心下擔憂。敢問姑娘於何處與那人失散?失散者卻是何人?”
寧姽嫿略一皺眉,道:“我與我兩個丫鬟在橋上失散,不知公子……”
那人笑道:“姑娘莫要誤會。小生名喚施莫,不過一介貧寒書生爾爾。只是生就一番熱心腸,不放心姑娘如此絕色。卻孤身一人罷了。”
寧姽嫿微一皺眉。原因無他,這名字,她似乎是有印象的。再一想,先前那簡弘亦……似乎也曾聽過?
這輩子未曾聽過,那恐怕便是上輩子,還未穿越時聽過了。
她記得清楚,自己是在讀了那本毫無邏輯、口味極重的np小說後猝死的,死後便穿進了那本小說。只是進了書中後經歷也一直正常,也就沒有刻意回憶;那本書本就是閨蜜強推,她一目十行地跳著讀完的,本就記不太清。過了八年,她也就全然忘了書中內容了。
總覺著,此人似乎不可信。
偏偏看他眼神,多半也是甩不掉了,索性讓他幫個忙。她大略形容了兩個丫鬟的衣著,他幫著去找,倒是很快便尋著了焦急萬分的泛菱。泛菱再去找,很快找回了映葭。
寧姽嫿鬆了口氣,謝了施莫,那人卻伸手捉了她衣角,笑道:“小姐,雖然有點冒昧,但小生可有這個榮幸得知您的芳名?”
映葭當機立斷,揪回寧姽嫿衣角,用自己身子擋住小姐:“沒有!”
泛菱忙上前,制止了映葭的無理舉動。她攔在兩個女孩面前,笑道:“多謝你助了我們小姐,這些銀兩聊表謝意。”便將一包銀子塞入他手中。而後,折身對二人笑道:“小姐,映葭,我們馬車在那邊,這就回府罷!”
寧姽嫿頷首,對施莫行了個萬福禮,轉身走開。那施莫含笑立在原地,目送她遠去,良久方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