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趙川躡手躡腳的推開房門,卻發現謝道韞拿著一本書,點著明亮的油燈,正看得有滋有味。
她看到趙川做賊一般的模樣,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些,揶揄丈夫道:“不去給王皇后侍寢,跑來見我這人老珠黃的糟糠之妻做什麼?”
自從趙川回洛陽,城內就炸鍋了。
傳奇太后褚蒜子現身,王穆之和太子司馬軒居然也在,很多好事之人已然明白,趙川要發達了……或者,要全家死光了。究竟是哪一個要看他能不能鬥得過桓溫。
一連幾,趙川都鞍前馬後的服侍褚蒜子等人,夜裡更是跟王穆之巫山雲雨你儂我儂,難怪作為正妻的謝道韞會心中有怨氣了。
哪怕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呂不韋和趙姬的事情誰都知道,司馬軒是趙川私生子的事情,謝道韞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聰慧而出身大世家的她,很快就領悟過來,對於趙川來,王穆之和司馬軒這塊跳板,還真不能少。
但這不代表她心裡就覺得好過。
“將來總是你當皇后的,她王穆之又不能走上前臺,對於一個生來就是要被利用的女人來,多點真情總會讓她好過點吧?”
趙川走過去把謝道韞攬在懷裡,對方身體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即又軟軟的靠在他身上。
“你這張嘴,死的能成活的,誰讓我倒黴遇到你了呢。”謝道韞嘆了口氣,她和趙川從相遇開始,彼此間的命運就緊緊糾纏在一起,現在再去嫌棄哀嘆,是不是晚零?早幹嘛去了?
“明第一次上朝,草臺班子運轉起來,想想還真有些荒謬呢,我和桓溫在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同。”
趙川覺得口渴了,拿起茶壺裡水捧著就喝,毫無形象。謝道韞看著他咯咯直笑的,之前心中的抑鬱已經一掃而空。反正,未來是她的,誰也搶不走,這就夠了。
她眯著眼睛端詳著趙川這兩年來變得逐漸成熟的臉,比當初更有男人魅力,不由得面色微紅,心裡如鹿亂撞。別什麼才氣逼人,身居高位才是真男人之類的,那些都是吃不到葡萄葡萄酸的貨色。
帥哥誰不喜歡,尤其是又帥又有才還有地位還年輕的男人。在洛陽,趙川就是他寫的那本《西遊記》裡的唐僧,是個女人都想來咬一口的那種。
謝道韞特別能理解王穆之為什麼被趙川“搞定”,換做她的話,只怕也要淪陷。
“明你就是周國的宰相了,表面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實際上就是一不二,看你的語氣,似乎還頗有不滿?”
看到趙川在一旁意興闌珊的樣子,絲毫沒影人生巔峰”的喜悅,她也不禁感覺有些好奇。
“有些套路用爛聊,會讓人產生審美疲勞,不提也罷。所有的步驟都是假的,偏偏所有人都必須裝作這是真的,你是不是很可笑?”
趙大官饒矯情病又犯了,一個人在那裡悲春傷秋。謝道韞用纖纖玉指點點他的太陽穴道:“你啊你啊,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讓其他人怎麼想。
現在司馬家皇權衰微,不是你趙川,也會有張川,李川,不定還沒你好呢。”
“不,是肯定沒我好。”趙川一臉正色的道,完他和謝道韞兩人都大笑起來。
“事實上,我還沒有想過怎麼退下來。如果,我是如果有,我真坐上那個位置,等一切走上正軌,也許,我會隱退,帶著你們,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世界真的很大很大。”
他壞笑著在謝道韞頗有些規模的胸前比劃了一下,意味深長的道:“有一個球那麼大,真的是很大很大的一個球。”
謝道韞以為他又是色心犯了葷話,一臉嬌嗔的道:“想什麼呢,我肚子裡懷著呢,今不能侍寢,整就惦記著床上那點破事,成何體統。”
她也不想想自己早就不是當年那個矜持的女孩,有時候會比趙川還主動,也會沉溺和貪歡,實在是沒有資格教訓趙川。
當然,掌握生存哲學的趙大官人是不會提這一茬的。
“明日以後,你還是繼續去崇文館了,平日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以免給人不好的聯想。有些事情是約定俗成的,但很多時候也不能太露骨了。
特別是現在,我需要一個‘忠臣’的形象,跟桓溫區別開來。”
“知道,夫君,你是又要出征了麼?”
這個“又”字飽含了無可奈何的幽怨。
“不打一仗,我這草臺班子實在是上不來正席,人家直接褚蒜子是假冒的,真身已經死在臺城兵亂之中,你以為桓溫做不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