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前的情況下,幾乎很難做到悄無聲息的發動政變,畢竟,苻健雖然昏庸,但做事還算有分寸,沒弄得天怒人怨。
指望振臂一呼,推翻暴君,自己上位,苻菁自問自己不是苻堅,在長安城沒有這麼高的威望。就算苻堅,也沒辦法在此刻風平浪靜的情況下,將苻健趕下來。
如果蠻幹,苻菁所掌握的死士,數量又太少,難以掌控長安城的局勢,保不齊便宜了苻生或者苻堅。
互相牽制,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此時的長安,幾乎是氐人入主關中以來最平靜的時刻,連行事向來肆無忌憚的八水幫,都老實了許多,生怕破壞目前的恐怖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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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王謐花了很多功夫打聽來的“最新訊息”,說是最新,那至少也是兩三天以前的事,長安城情況究竟怎麼樣,還難說得很。
“久則不能守,目前這種狀況,遲早會被打破,只是具體時間不知道而已,有點難辦啊!
各家的動向如何,我們也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無法窺測出表面眼花繚亂之下,藏在背後的動向。”
趙川痛苦的揉了揉太陽穴,感覺事情十分棘手,所知道的歷史知識,在這裡根本就用不到。
他知道最後是苻堅上位了,可歷史已經因為自己完全改變,很多應該發生的事情,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卻接二連三的不停歇,還是按老黃曆行事,會翻車的。
幾方勢力,已經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刻,那些策略,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有時候甚至會拖後腿,一個小小的變數,就會讓自己的謀劃前功盡棄。
洛陽離長安不算太遠,卻也有點距離,等訊息傳來,需要幾天?趙川根本沒辦法實際掌控,他的地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然而他也再不是長安的低頭蛇,那個別人談論起來都會豎起大拇指的大當家!
哪怕是差一天,博弈造成的結果都會千差萬別。成與敗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驚心動魄的玄武門之變,事後李二陛下都後怕不已,當時一個不小心,上位的就是太子李建成,各種陰差陽錯造成了李二陛下的僥倖成功。
趙川心中暗自揣摩,一旦長安有變,所面臨的各種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最好的情況,是苻堅在一番苦戰之後而平定長安,成為關中的主人,這個時候自己再依附過去,表示自己願意“鎮守”秦國的“東大門”洛陽地區,形成實質上的獨立王國,這是最好的結果。
到時候披著秦國胡人的“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猥瑣發育,豈不美哉?
要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固然是跟胡人不是一條道,但跟東晉那些世家,也是截然不同的,頭上的保護傘,對自己的約束越小越好。
這種可能性,有句話可以概括成功機率,那便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
差一點的情況就是苻堅如有神助,沒花費什麼力氣就造反成功,那麼對自己的需求就降到最低,甚至翻臉也不無可能,那樣的話,平白多樹立一個強敵。
要麼,就聽從苻堅的安排,進入關中,放棄洛陽。放棄得太多,實力就會大減,麾下眾人的訴求也難以實現,人心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
到時候失去地利,又失去人心,要什麼時候能翻身,那隻能是天知道。
以上兩種可能性,都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苻健這個人,其實作惡在胡人裡並不算很多,他是個平庸的人,做的也是平庸的事情,在氐族內部的根基還是很穩固。
他統治的這些年,關中還算是平穩有序,客觀上穩定了石虎掛了以後北方的混亂局面。
或者說,因為這些年佔了不少便宜,包括強太后孃家這樣的氐族實力派,實際上並未對苻健這一脈失去信任,他們仍然願意奉苻健這一脈的後代為關中之主。
苻堅想上位,他就必須站在北方漢人平民這一邊,完成古代難以完成的土地改革,團結漢人底層民眾,才有可能改天換地。
試問一個胡人出身的領袖,即使再傾慕漢化,他合作的物件,也不會是大字都不認識一個的漢人平民!趙川認為,更大的可能,是儒家氣息濃厚的王猛,勸說苻堅,暫時蟄伏。
更差一點的是苻菁奪得政權,與苻堅爭鬥不休,到時候自己倒向哪邊,哪邊就會有優勢,甚至能決定勝負。
這種局面看上去很好,但獲勝後,無論哪一邊也容不下自己,翻臉還是時間的問題。
太早將自己的實力暴露,殊為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