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旻告訴嚴天佑這些年北梁的所有事情,成功助嚴天佑瞞天過海。
嚴天佑以嚴天修身份在北梁站穩腳跟後,再想法子安排趙允旻回新宋。
一切都很順利,唯一不足是,嚴天佑這輩子都必須頂著其孿生兄弟的名字活下去。
是以趙允旻還欠了嚴天佑天大人情,並答應嚴天佑一個條件,一件事。
見趙允旻不屑,嚴天佑將畫了駿馬圖的宣紙揉作一團,置於白燭的火舌上,火舌撩撥,一股青煙夾雜濃鬱墨香騰起,奔馬圖成了一抔白灰。
嚴天佑吹了吹手指,轉身自高櫥取出只花梨木排匣,自左往右點道:“蒙頂石花、方山雨露、峨眉雪芽、顧渚紫筍……你們禮部侍郎將茶送來時是如數家珍,皆是名貴貢茶,新宋擁有的土地真是富饒肥沃。”
嚴天佑意猶未盡地放下排匣,“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將來待我登上皇位,要麼助我打下大燕,要麼將新宋西南百裡劃給我。”
趙允旻眉梢一挑,他回國後才知曉,繁華的新宋比他想象的還要積弱,數不清的金銀、歌舞、美酒,成不了抵禦外族的城牆戰馬。
新宋西南百裡農作茶業繁盛,他是絕不肯給的,至於大燕,新宋若要強大,亦需大燕的半壁江山。
許是在北梁生活久了,縱是沒有北梁人的銳氣,沒有北梁人張牙舞爪的姿態,但趙允旻心中有如北梁草場上一點便燃的熊熊烈火。
“你放心,我一直記得,大燕幅員亦算遼闊,萬仞山以北歸我。”
嚴天佑盯著趙允旻,目光如草原上的雄鷹。
趙允旻平靜地迎上,神色淡然,仿若映在井水的月光,不見半寸波紋。
嚴天佑悶哼,氣勢上他已經弱了,萬仞山以北土地貧瘠,不要也罷。
嚴天佑在墊了軟褥的矮塌上坐下,卻不請趙允旻坐了,只不滿地說道:“罷,聊一聊今次我出使新宋的目的,你們睿宗帝在吃喝玩樂上倒是安排周到,可匠師傳授技藝之事卻半點不提,今日六院競藝,我對文思院的燒藍、凝光院的金絲編綴皆有興趣,此次過來,我不可能空手而回。”
“唔,”趙允旻認同地頜首,想起華琬編的金頂冠,眉心微微舒展,他心裡一直有好奇,好奇究竟是多麼玲瓏的心思,才能編出那般不凡的首飾。
“若只是學技藝,你不必擔心,睿宗帝或許還在考慮要安排何人向你們傳授技藝。”
睿宗帝性子優柔寡斷,治世能力不佳。
趙允旻知曉,睿宗帝可能到現在都還以為北梁使臣並非是來真心學藝的,以為六院競藝的熱鬧後,只要在吃喝玩樂上照顧周到,彼此間關系就妥當了。
嚴天佑皺眉,他目的明確,不願多浪費時間,除了工巧技藝,他對京城的工學堂設定亦好奇,北梁要發展工巧,辦一間像新宋國這樣的工學堂刻不容緩。
嚴天佑開口詢問,趙允旻卻未回答,而是瞥了眼槅門,言有人來了。
嚴天佑嗤之以鼻,不想廂房外很快傳來叩門聲。
一位北梁使臣在外頭喊道:“殿下,新宋二皇子遞了拜帖,詢問您何時得空,他安排了畫舫賞燈。”
嚴天佑冷笑搖頭,他都快後悔將趙允旻放回來了。
制住趙允旻,將來新宋國必定落在趙允佶那等廢物手上,如此新宋國會不堪一擊,要吞併新宋國輕而易舉。
可惜他自詡君子,況且北梁人講究義氣。
趙允旻低聲道:“我先回皇宮,若有事再遞訊息與我,趙允佶為了討好你,會向你許諾好處,可他說的話,出的主意,別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