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琬想到那日甄大人也會在,臉微微一紅,仰首朝羅坊主說道:“師姐,我要一身右衽褙子,還要一根腰帶,對了,那日青荷能幫我梳百合髻嗎。”
羅坊主掩嘴笑,“傻丫頭長大了,真好奇那日上元節你和甚人出去。”
華琬只作未聽見羅坊主說什麼,裝傻充愣不吭聲。
……
李仲仁三日後出貢院,華琬未能去接迎,但從李仲仁的信裡知曉考得頗為順利,貢院放榜日在六院競藝之後,想來那日她可以當面祝賀表哥。
越到制首飾的最後關頭,華琬的心思越沉靜,隨著每一顆寶石被鑲嵌在恰到好處的位置,鳳環的光華愈來愈盛,同金頂冠擺在一處,兩者相輝相映,相得益彰,叫旁人看得擺不開眼去。
若說羅坊主還能勉強沉住氣,吳院使是恨不能在六院競藝未開始前,先提前慶祝一番。
除了準備六院競藝的幾人外,凝光院裡要數王芷蓉最焦躁難安。
正月初六那晚她被二皇子折磨的筋疲力盡,初初兩日想了會後怕,可很快又開始懷念,照理二皇子每隔幾日就會召她去平三堂一次,可現下距年初六已過去一月,難道二皇子將她忘了?
思及此,王芷蓉心裡惶惶然,趁著這兩日凝光院事兒少,王芷蓉準備寫信與方鏌瑞問個究竟,不想還未提起筆,就收到了平三堂來的訊息。
王芷蓉懸著的心終於落地,精心裝扮一番後乘馬車去了平三堂。
由婢子引入廂房,趙允佶已經坐在矮榻上闔眼歇息,其眉心緊擰,神情略顯疲憊。
很快婢子帶上門離開,王芷蓉娉娉婷婷地走到趙允佶跟前,蹲身見禮,一聲‘殿下’是滿含柔情,甜的能滴下蜜來。
趙允佶睜開眼,盯著容顏絕色的王芷蓉好一會,如釋重負地籲口氣,“你過來。”
王芷蓉依言至趙允佶身邊坐下,顰眉擔憂道:“殿下怎麼了,幾日不見,卻似清減不少。”
趙允佶不耐地擺擺手,富寧路一事真真是令他焦頭爛額,孟顯來被抓後,他安插在富寧路的所有官員眼線都被連根帶葉地拔起,至於那寫奏狀的劉燎,他本欲除之而後快,卻不料其周圍竟有高手保護,不待他徹查,張貴妃就主動跳出來了。
劉燎果真是張貴妃的人。
這局張貴妃贏了,劉燎升為富寧路府尹,他非但不能再打富寧路的主意,還必須小心不叫劉燎挖出他原先同孟顯來往來的證據,一想到為填補富寧路窟窿、銷毀證據而掏出的五十萬兩白銀,他就渾身疼得厲害。
暫且不想這晦氣事,今日他過來,一是為了發洩,二是要向王芷蓉打聽些關於六院和六院競藝的事。
昨日北梁、後齊、大燕、回紇四國的使臣俱已入京,分別安頓在都亭驛、亭西驛、來遠驛和懷遠驛,他聽北梁的使臣言,他們皇族對新宋國匠師很敬仰,對六院競藝更是重視,故他們的二皇子,也將在數日後抵達京城。
為免戰事,父皇一直看重接壤的諸國,尤其是實力最強的北梁,故父皇除了過問富寧路一案外,其餘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使臣到訪,以及如何同北梁皇族交好一事上。
原先趙允佶不屑關注六院的事,現在為了討好父皇和北梁,不得已臨時抱佛腳,至於王芷蓉,雖說金匠師之位來得不正,可終究是凝光院的人,應該知道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