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高僧。顧弱文說。
你也不用塑壁虎金身了,你吃了那麼多烤壁虎,已經是壁虎精了。壁虎精的綽號就是這樣來的。
晏平又抓到一隻壁虎,顧弱文就唸超度文。又說,我們今日吃你們,只因毒冢門弄得江湖無我們的容身之地,避難於此,如果不是毒冢門,我們也不想吃你們的,這帳還要算到毒冢門身上。恕罪恕罪。
晏平搖頭笑。二小姐好會找藉口。
我說的不對嗎?顧弱文說。孔九思還是生吃壁虎,邊吃邊說,原來蜀山真是一個大地牢,跑到哪裡,都只有吃蟲子。這裡和我那地牢的區別,不過是多了兩個聒噪之人,少了一份練功的清淨。
顧弱文道:“這麼說,這裡還不如那地牢了。那你回去吧。”
三人就這樣在壁虎的悲慘故事中說笑著過日子。到了第五天,大雨。還是大雨,孔九思推開廟門,看見整座山在雨中迷濛如幻境。不過,他沒有欣賞風景的心思。
孔九思回過頭來對顧弱文和晏平說,五天了。
晏平坐在蒲團上,正在想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出家當和尚,這蒲團坐得讓人想死。“五天了,我還以為五年了。真不知前輩地牢裡的十三年怎麼過來的。”
五天了。顧弱文也說。
五天了。孔九思說,你們不覺得奇怪麼?
奇怪?活屍就夠怪的了,還不是天底下到處跑,這江湖哪裡不奇怪?顧弱文說,有時候,她已經懶得去多想了。反正這就是一個荒唐的江湖。
我覺得毒冢門根本就沒有追殺我們,或者說他們根本就不急著追殺我們,而是我們一直在自顧自的跑。
這倒真是奇怪了。晏平說,他們在月樓城的時候,恨不得要把我們吃掉。
顧弱文糾正說,不是他們要把我們吃掉,而是他們要讓活屍和毒蟲把我們吃掉。
我只是打個比方。晏平白了顧弱文一眼。
孔九思道,在月樓城時,是一回事,但我們出了月樓城,一路上除了小隊的妖人來搗搗亂,就沒有動靜了,我們還以為他們在忙著布網。如今看來,好像不是。
何以見得?孔九思道,我們來這鬼打牆山,一路上都有毒冢門的人盯著,他們自然知道我們在這裡,但是五天了,還是沒有毒冢門的人進山來追殺我們,我的計劃反倒不好實行了。孔九思頓了頓道,我本來是要等他們的大隊人馬追來了,就用這裡的陣法拖住他們,我們就好掉頭又往東邊跑,或者幹脆乘他們那聖山老巢空虛,一路往西,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顧弱文笑道,你這調虎離山引蛇出洞暗度陳倉之三計合用之計其實普通的很,人家就來一個按兵不動,知道你在這鬼打牆山裡,他們又不急。
孔九思皺眉道,對了,要說他們按兵不動也對,我們的意思其實是一樣的。
我們的意思就不是一個意思,顧弱文道,我的意思是他們怎麼會容得下我們呢,必要殺之而後快,只是他們是甕中捉鼈罷了。而你的意思是,他們好像根本就不想殺我們。
我們說的其實是一個意思,只是時間先後有別。我的意思是他們只是現在還不急於追殺我們,以後肯定還是要殺我們而後快。孔九思道。
晏平聽得糊塗,“你們的意思到底是一個意思,還是不是一個意思?”
顧弱文瞪了他一眼,道:“我們的意思不管是不是一個意思,反正和你的意思不是一個意思。”
“我又沒說我的意思,你怎麼知道我的意思和你們的意思是不是一個意思?”晏平道。
“那你說說你的意思。”顧弱文道。
“我的意思就是呆在這裡好沒有意思。”晏平道。
“對了,就是這個意思。”顧弱文和孔九思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