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郡守雖然想到了什麼,但是不肯定,因為這樣的事情,他一個小小的郡守做不了主,而且弄不好還落了把柄在別人手裡。
所以,下一刻,梁郡守心裡又緩緩地搖了搖頭,或許是他想錯了,聖女殿下剛剛出關接手政事,就算是心繫百姓,可也並不知這南界的具體情況,所以,此話若是君上說出來,或許更加讓梁郡守激動。
不過……
梁郡守依舊神色激昂,恭敬地一拜。
“臣定當追隨聖女殿下。”跟著跪下的韓尚書等人神色同樣激動,此時的韓尚書鬆了一口氣,卻同時對這個第一次見到的聖女殿下多了幾分熱血澎湃的幹勁。
聖女殿下能夠親自前來南界,並且在這樣的狀況下,瞭解情況下,能夠及時放低身份免去梁郡守砍頭的旨意,這是韓尚書想也未想過的。
他就說,這梁郡守面額寬闊,雖然此刻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但是架子骨在那,是富貴正直長壽之象,斷不會這樣短命的。
岑昔免了眾人的禮,當即下決定將隨行的隊伍安排進了郡縣府衙,只等落腳,岑昔已經開始投入緊張的忙碌之中。
如今再去要賑災糧只能是飲鴆止渴,宗離重新調動的賑災糧被岑昔及時送回去一半,剩下的賑災糧兩日後才能夠到,可這兩日裡,又會死多少人,岑昔心知,此刻早一刻弄到糧食,就能多救活多少人命。
此刻最快能夠弄到糧食的,只能是從本地想辦法。
本地有沒有糧食,岑昔並不清楚,但是卻有人清楚啊。
圳厘郡並不窮,往年旱災都能夠順利度過,那是因為圳厘郡有不少家底豐厚的大族、商紳、地主,這些家族從戰亂一開始已經開始屯糧,更有投機倒把的商人趁機哄抬物價,手中壓著不少的糧食。
只是轉亂,誰也不想出頭,更想保住家族的永久昌盛。因此,此刻所有的有糧食的大戶都已經秘密將糧食運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只等著戰亂或旱災過去,重新來過。
岑昔的辦法就是先從這些人手裡弄糧,這個想法與梁郡守不謀而合,但是戰亂,所有的兵力已經運送糧食去了西界,梁郡守手中兵力不足,不足以對抗這些大族。
但岑昔卻不覺得武力對抗是最好的辦法,畢竟,這些家族是將來圳厘郡重新建設的希望,無力對抗會讓其他郡縣的大族更加排外。
一個時辰後,梁郡守急匆匆地趕來,身上依舊是那一件縫了諸多補丁的衣衫,那衣襬混著泥漿早已經看不見官袍的顏色。
可岑昔並不在乎,而梁郡守自己也並不在乎。
“殿下——”梁郡守的聲音激動卻又剋制著,“這是我圳厘郡的十八個最有實力的大族,他們若是出手,這賑災糧的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梁郡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屋內那月白色的身影。
若不是這一次走狗屎運,他這樣等級的官員是沒有機會見到君上,更別提見到聖女殿下,可梁郡守也不敢真看,彷彿怕自己的目光褻瀆了這如天神一般存在的殿下與君上。
都說君上樣貌上天之選,如今褪去先前的偽裝,此刻坐在這屋內,彷彿令屋內所有的器具擺設都暗自蒙塵。
梁郡守倒不是沒有聽過一些傳說,說聖女殿下醒來,對君上的十分寵愛,梁郡守覺得這話半點不假,這樣的君上,擱在誰那都受寵。
“宗離——”岑昔看著手中的地圖與各大族的介紹,下意識地喊宗離。
宗離走近,從開始到現在,他對這個主意都有些不贊同,他們人在圳厘郡,如果動這些大族,勢必會更加動搖圳厘郡的局勢,而這些大族如今就好比圳厘郡的根,只要跟在,等旱災一過,這些大族依舊可以撐起圳厘郡的繁榮,如今為了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