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救救娘吧——”身旁還有一個從五六歲的孩子嘶啞的哭喊著。
那被拖住的男子頭髮蓬亂，渾濁無光的雙眼在半空中亂晃了一番，這才低頭看到了地上的女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爹——”
岑昔上前一步。
“小仙——”宗離話到一半卻停了下來，抬腳已經跟了上去。
身後屈木拉著那頭馬使勁地朝著這邊拽來。
岑昔飛快地檢視著地面倒下的女子，後面的難民一步步經過離開，彷彿對這一幕已經麻木，這一路上，倒下的已經無數個，說不定下一刻倒下的就是自己。
岑昔看了一眼，便知道女子是極度飢餓，體力不支這才倒下，那背上一同倒下的嬰兒看上去只有三四個月，用一個髒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布裹著，渾身已經凍得青紫，那少年立刻去抱自己的弟弟，烏黑的雙手幾個裂開的大口子從拇指一直到手腕。
岑昔從腰上掏出一個水袋，湊近婦女的唇邊，那婦女先還沒有知覺，漸漸地，像是察覺到進入口中的不是水，慢悠悠地睜開眼，跟著雙手抓緊了水袋，狼吞虎嚥起來。
而只一刻，那婦女似乎意識到什麼，跟著立刻扯開水袋，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岑昔，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男童。
岑昔見此點點頭，婦女飛快地將水袋遞給了男童。
男童先是疑惑，卻見婦女的眼神示意，遲疑地接過水袋，喝了一口，頓時間連灌了四五口，正要開口，岑昔卻示意小男孩不要說話。
宗離看了一眼四周的難民，不少人投來目光，又見男孩手中只是一個看上去好一些的水袋，雖然旱災，但是喝的水倒是還能夠弄到的，因此倒沒有人在意了。
岑昔是經歷過這樣的災荒的，知道哪怕是一丁點的食物都會引起搶奪，甚至賠上人命的都有。
“謝謝，謝謝幾位——”那男人一臉感激，等男童將水遞到自己的爹手中，那男人卻顫巍巍地將水袋湊近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喂著。
一陣奶香頓時飄了出來，那婦人立刻驚恐地圍了過去，用身子擋住了水袋。
“這位大嫂，聽說運往圳厘郡的賑災糧已經到了，怎麼你們還往都城外走？”岑昔等了片刻，開口問道。
那男人一愣，頓時搖了搖頭。
“哪裡有什麼賑災糧，如今這世道……”男子艱難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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