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昌國國主駕崩的訊息不到一天的時間,已經傳遍了整個北昌,出了霖山,一眾百姓家門前都掛上了黑布,所見百姓也都是以黑衣為主,整整四十九日,禁止一切歌舞歡之慶,禁止食葷,國喪三年,所有皇族赫連家族禁止婚配,百姓禁喜慶嫁娶一年。
司天學院內,一派厚重沉悶的氣氛,此時眾人才發現,如今司天學院中,舒族的人只剩下幾個無關緊要的,而其餘人早已經前一日全部消失了。
眾人心知肚明,沈族之人只能暗暗扼腕,只恨訊息在半路被人截住,害他們晚了兩日,讓舒族之人先一步逃脫了。
“岑京,你看,這舒族也並沒有把你當做自己人啊——”安修君不忘嘲諷。
岑昔只能搖頭笑一笑,舒湛並不信任她這是顯而易見的。其實說起來,這並不能怪舒族之人,一是岑昔她只是一個人微言輕的平民,她那離奇怪異的遭遇不能說,就算說出來也根本沒人,所以,別人看到的只是一個有點頭腦的普通人而已;二是,這樣的大事,關乎到朝代更替,自然要更加謹慎才對。
而且,一路以來,岑昔也感覺到自己表現的過於殷勤與表忠心,讓人『摸』不透,古話不是有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岑昔覺得自己這是過猶不及了。
所以,安修君如此說,岑昔無力反駁,因為這是事實,安修君並沒有說錯,所以她沒有絲毫生氣的理由。
“安修君,京所求是問心無愧而已,別人怎麼想,京也無能為力,不過,安修君既然知道如今昌都危險,為何還要去?”岑昔跟著問道,說是為了她,自然是不可信的。
“說來也怪,本王前去倒是還有個源頭,你說說,那澄陽君也從跟著要去,這實在是讓人想不通了——”安修君搖搖頭,綏如傳上來的訊息讓他有些驚訝。
“殿下,這哪裡有什麼不要理解的,你想想,這北昌這下『亂』了套了,誰不想渾水『摸』個魚、撿個漏啥的!”印公公一甩拂塵,特有的尖細嗓子語調婉轉。
這印公公回來了,而且有陰極師坐鎮,底氣與膽氣都壯了不少。
不出半個時辰,司天學院的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一『色』黑『色』長袍的文生們,跟在司天學院一眾先生後面,隨行車馬也通通配上了黑『色』蒙布與白『色』絹花。
安修君的車馬不用遵守這樣的弔喪之禮,因此在一眾黑『色』的馬車中十分顯然,同樣顯眼的一樣沒有蒙黑布的澄陽君的車馬。
而且,這樣的顯眼之中,那兩方車輛就這樣不期而遇了。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澄陽君看了一眼那半遮半掩的簾子,隱約見安修君金絲鑲休奢華精美極致的衣袍一角,另一個人影隱隱在的車窗之內。
“澄陽君——”安修君隨行之人行禮,那澄陽君身側的旦木、更木同樣行禮。
安修君原以為這只是“不巧”碰上了,可是對方明顯沒有走的意思,這才反應過來,澄陽君這樣特地前來了。
“澄陽君,本王聽聞你這些日子都挺忙的,怎麼有空去昌都?”安修君抬頭,澄陽君的目光卻看向安修君身後的那輛馬車。
“本王聽聞陰極師在此,特來拜見。”澄陽君開口,安修君恍然,是了,當初澄陽君可是來過厚照國的。
“澄陽君——”話未說完,身後馬車的車簾已經掀開,陰極師已經朝著澄陽君招了招手。
澄陽君下馬,絲毫因為自己是一國太子,而對方只是他國國師的身份而怠慢。
“亞父——”澄陽君恭敬地跪拜磕頭。
岑昔一愣,透著馬車鏤空的花紋隱約看到澄陽君的身影。
“好孩子,一路辛苦了——”陰極師對待澄陽君與對待安修君截然相反的態度讓岑昔更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