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尉368年,一月,初春。
佛剎宗三大長老之一鐵頭陀帶領著另外三百馳援的佛剎宗弟子也趕到了崖口,加上先前到達崖口的一百人,這是佛剎宗能拿出來的最後的力量。他們一連趕了兩兩夜的路,終於在崖口這個地方停歇了一下。前面就是雪山谷了,他們實在沒有力氣了。
領頭的和尚下馬來到長老鐵頭陀面前,雙手合十道:“鐵長老,前面就是雪山谷。”
鐵頭陀抬頭看了看兩面陡峭的山崖和狹長的山道,兩面山崖草叢無聲,更無飛鳥從中飛過,安靜地不正常,一股異樣的感覺襲遍全身。
“阿彌陀佛,悟山,這裡不宜久留,我們還是趕快出崖口。”鐵頭陀。
領頭的和尚道:“鐵長老,人困馬乏,能否休息片刻?”
“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啊?我怕這崖口中有埋伏!”鐵長老輕聲道。
“黑沙聯軍攻打雪羽宗還能派出人手來這崖口設伏,不太可能。”悟山推測道。
“現在一切心為妙!傳令下去,休息半晌,並派出三個隊進行搜山!阿彌陀佛——”鐵頭陀吩咐道。
“是!”悟山道。
在那棵野棗樹下面,煞雷與煞雨觀察著下面佛剎宗馳援部隊的一舉一動。
現在他們有四百多人,黑沙聯軍有近千人,這次又是搞伏擊,煞雷自認為勝算很大。他唯一擔心的是這些和尚會成為悟展第二。
時機慢慢成熟,等他們放鬆了警惕再進攻也不遲。
煞雨摸到煞雷身後心地問:“煞雷,現在還不行動等待何時!”
煞雷沒有立即答覆他,目光遠眺著整個崖口,落日的餘暉自西向東正好穿過崖口,兩崖之間,色彩豔麗。一些陰暗的、厚重的色彩鑲嵌在崖口下的石頭上,他有一瞬間的錯覺,他發現自己融入了這光彩氤氳的色彩裡。一股濃重的、令人窒息的威壓頓時瀰漫全身,煞雷不由得深吸一口氣。他感覺渾身燥熱難耐,就解開頸上的皮甲,右手心汗水淋淋,手中的大刀卻如千斤重。縱橫江湖十餘載,今卻讓他有種恍如隔世的奇怪感覺。
與佛剎宗,遠無仇近無恨,今卻要拼個你死我活,煞雷發現自己第一次心軟了。這些吃齋唸佛的和尚有什麼錯?以慈悲為懷,做大行之事,以渡人苦難,做善行之舉,不應該為江湖所崇敬嗎?今,幾乎所有的江湖宗派都與之為敵,並與黑少結成聯盟,這是為何?煞雷不懂。是整個江湖變了模樣,還是他們變了模樣?
煞雨焦急地拍了拍煞雷的肩膀,道:“如果伏擊失敗,你我都知道後果。歐陽萬刀已經坐鎮中軍!”
煞雷從恍忽中清醒過來,緩緩地揚起手中的大刀……
悟山用匕首颳了刮頭頂上的汗水之後,就坐下來思忖著新宗主韓羅。新宗主韓羅的事已經傳遍了京都,傳到了佛剎宗總部。佛剎宗弟子們很想一睹新宗主的風采。聽新宗主韓羅年紀青青就已經能在十方宴上挑戰各方修真強者,真是英雄出少年。鐵長老過,韓羅就在雪羽宗,而這次黑沙聯軍攻打雪羽宗就是為了抓韓羅,這次馳援雪羽宗,其實就是馳援韓羅,這讓每一個佛剎宗弟子都熱血沸騰無畏前往。
佛剎宗每一個弟子純正的心海里已經給他們從未蒙面的新宗主韓羅留下了一汪清泉。
鐵頭陀回頭看了一眼崖口的入口,苦笑一聲道:“進了此崖,立地成佛矣!”
悟山抬頭看了一眼白髮蒼蒼的鐵長老,問道:“鐵長老此話何意?”
鐵頭陀輕聲道:“阿彌陀佛,悟山,走出這崖口就是等於走出這苦海。”
悟山沒有聽懂鐵頭陀話中何意,他揚了揚紅纓大刀,道:“鐵長老,我這把大刀就是敵饒苦海!”
“咚咚咚……”
“咻咻咻……”
“轟轟轟……”
石雨,箭雨,火雨一齊向崖口下的佛剎宗弟子傾瀉而下。
鐵頭陀大呼道:“快躲避,有埋伏!”
……
多河看見夏蘭穿著一件紫色的長袍眺望著關口外山峰上的皚皚白雪,彷彿這是一幅美麗的圖畫,而夏蘭就在這幅畫中,讓整個世界都充滿生氣。如果時間定格,該多好!多河心想。他在夜裡做了一個夢,夢見雨後的多蘭城裡的沿河堤岸上花紅柳綠,草長鷹飛,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他就在這堤岸上,踏著溼潤著石板路,與一個美麗的女子相逢。她綰著髮髻,身穿長衫,左手戴碎鈴,右手持寶劍,站在堤岸上的壩臺上遠眺著起伏的江水。她的一瞥一眸,多河猶如呷了一口沉年甘醇,泌人心脾!
“你……在想什麼呢?”多河清了清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