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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在前朝,還是在如今。朝堂之上,門閥士族累世為官,一直借九品中正制把持著朝廷貴重顯赫之位,形成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分明局面。經濟上,士族又廣佔田地,擁有大量的依附農民為之勞作,還有私兵部曲保護他們的安危。
因此,士族中人亦可睥睨皇權,門閥士族經歷百年更迭,更是皇權也要禮讓三分的存在。
當秦公子崢的請柬上門,王五神色淡淡,不過冷嗤:“這廝因何見我?”
聞言,侍婢忙遞上了一張白絹。透窗而入的瑩瑩月光下,王五哧笑著斜過眼去,他方要開口,盯住上頭“茯苓”二字便是一擰。登時,只見他持樽的手定在半空,挑眉道:“快,遞上前來。”
待真看清了那絹內的字跡,王五的手下意識地就是一鬆,樽中酒眨眼便全灑在了地上。他面上肌肉緊抽,濃眉慢慢皺起,半晌,才咬牙吐出兩個字:“阿姐……”
周人皆知,琅琊王五與周如水的瓜葛很是深厚。
作為周王膝下唯一的公主,周如水自小親近的人並不多。君父母后雖待她極為寬厚寵愛,她的兩位兄長也待她關愛有佳。可皇家也有皇家的苦楚,父兄忙於國事,時常顧念不上她。她平日裡又無衣食後顧之憂,日子也便越發顯得沉悶。而與她最最親近的,除了自小的冤家謝蘊之,就只有琅琊王家的小五郎了。
琅琊王五,名子楚。
當年,秦氏血崩早產生下了王五後便不幸過世,王五自落地起便沒了母親,更是因早產而體弱多疾。彼時,琅琊王氏遍訪神醫入府,王五卻仍舊是病病殃殃,不見康健。屆時,世人便紛紛謠傳,道是琅琊王氏的王五有早亡之相,定是活不過弱冠。
這事本算已成了定局,卻不想突有一日,琅琊王府門前來了一位髮鬚皆白的遊僧,那遊僧突就瘋瘋癲癲地指向宮城的方向道:“宮中有王氣,可允貴子無病無災!”
那時的王五已病得奄奄一息了,想是再沒了旁的法子,王家家主王宣便上疏,奏請周王許王五入宮。之後,方才學步的王五便被接養進了宮中,養在皇后名下,與天驕公主共居華濃宮。
王五自幼便長得極好,膚色白嫩,五官清透,一雙鳳眼更是靈動清澈,活像是神仙座下的小仙童,因病弱,他又比尋常的孩子乖巧,很是討人歡喜。縱然在王五入宮之前,周太子洛鶴曾挑眉叱喝:“小兒甚煩!”但後頭真見他嗷嗷待哺,蹣跚學步地牽著保氏的手顛顛走進殿來,周太子洛鶴蹙緊的眉頭也是一鬆,少卿,眉目間便多了幾分寧暖疼愛。
說來也是有緣,王五入宮那日恰巧有些精神,下地後,小傢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殿中眾人,竟是見了周如水便咧嘴一笑,顛顛地朝她撲了過去。最後,他竟還真衝進了周如水懷中,抱著她的腿,仰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喚了她一聲:“阿姐……”也便是那滿身好聞的奶香,還有那親切稚嫩的一聲‘阿姐’,自此以後,周如水便真把王五當作親阿弟一般看待了。
在幼年時,琅琊王五是深蒙周氏蔭護的。周天驕待他,實是誠如親弟。在她的悉心照料下,王五的身體也是日漸康健了起來,到八歲後,竟是與同齡小兒一般無二了。彼時,王五才被接回了琅琊,在王氏長老處受教學藝。
王五回琅琊時,周天驕曾握著他的手承諾:“阿姐等你回來。”可他如何也不曾想到,他這一去,就是天高路遠,生死相隔!待他再次歸鄴,昔日的國都已成了焦土,周國亡了!他的阿姐也死了!向來不值一提的秦元劉氏,卻翻身篡得了皇權!
這幾年,依照兄長的教導,琅琊王氏早已遠走夏國,退出了秦國朝堂。他此次歸秦暫留,也只不過是為祭奠先人罷了。若是公子崢相邀,他是眼也不必抬的。但見茯苓二字,他卻心中大慟。
當年,恰逢符翎縣主屢教不改被貶為庶人之時,長姐不便插手,便修書一封,只題茯苓二字,請他出面照拂。後因符翎跋扈,樹敵如織,他兄長便助其假死。卻不想,這一假死,倒叫當年的刁蠻縣主逃過大難,周亡族滅時,唯有符翎這個周氏後人,泯然眾人,依舊逍遙。
符翎未亡,是唯有周天驕才知的辛秘。如今茯苓二字再被提及,不論來者何人,王五都必去見見了。
自那日後,周如水每日都過得警醒萬分。
彼時天已大涼,屋中均換了炭爐厚被。周如水本就體寒,現今又恐踏出門去就會有閃失,更是整日都不出屋門半步了。她從不肯喝公子崢派僕婢送來的安胎藥,還命僕婢在她枕畔養了只碩鼠。每日僕婢送來的吃食只有先給碩鼠食過,見碩鼠無恙後,她才敢將之下嚥。
其實,周如水清楚地明白自個的處境,她就是隻拴在懸崖邊的螞蚱,劉氏一門根本容不下她,到頭來,她終歸都是一死。她死,倒不足惜!但周家血脈必須留下!如此,她才能安心下地去,去九泉之下向周氏列祖列宗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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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盼啊,王五郎終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