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隻信鴿從山林中飛出,直往鄴都,信中寫著:“徽駱駝,柳鳳寒。”這人這般的有意思,她真想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
第二日,天將放曉,周如水便率先啟程,脫離了方狷車隊。卻不想,因是同路,趕緊趕慢,又過了一日,他們終是在途中與車隊不期而遇了。
彼時,才出彭家村,炯七尚未將車駛近,便聽前頭的車隊裡幾個姑子正在嘀咕議論,她們道:
“奇了,平日耿姑子常與方家兒郎說話,今個怎不見她露臉了?”
“怕是今個,你別想見著耿姑子了。”一圓臉姑子半掩著唇,輕笑道。
“怎麼呢?”
“昨個夜裡我可瞧見了,耿姑子才至方家郎君帳前,便遇上了張姑子,之後便被說了一通,紅著眼回去了呢!”
“那就是說,張家姑子也想私會方家郎君了?”一旁,又有姑子驅車湊上前去,跟著嚼舌根道。
“倒不能這麼說罷,人家張姑子可是去尋自家兄長的。當時,張家郎君可是在方家郎君帳內的呢!”
“那便沒轍了,張家姑子雖是庶出,卻是沛俞張氏的血脈。耿家姑子雖是嫡女,卻出身亦洋耿氏。若是早個十幾年,這兩家還有得爭。但如今的亦洋耿氏可是虎落平陽,所謂唇寒齒亡,耿家姑子也只有被犬欺的份了。”
“那今個咱們是見不著耿家姑子了?”
“想必是見不著了,她那雙眼怕是哭腫了罷!”
一陣鬨鬧間,那頭,終於有個思緒清晰的姑子問道:“唉!莫姑子,你又怎麼曉得耿姑子昨夜去尋方家郎君了?”這話,是問那挑起話頭的圓臉小姑了。
那姓莫的圓臉小姑聞言就是一燥,紅著臉,嘀咕道:“只是剛巧路過罷了……”說是這般,但那遮遮掩掩的模樣,處處都透著馬腳。
果然,圍觀的姑子沒一個是蠢著,她們嗤笑道:“你也是個大膽的,癩□□也想吃天鵝肉!”
“還曉得害臊了?耿氏的姑子都粘不上,哪有你莫氏的份?”
被笑急了的莫姑子一時也紅了眼,惱道:“耿氏!耿氏如今算什麼?聽說耿氏本家的大爺也是個喝酒耍混沒出息的!哼!”
明明是女兒家的嚼舌根,周如水的馬車卻突的一顛。
也是了,耿秀眼低手也低,一味攀附卻沒甚麼聰明手段。這欺耿氏虎落平陽的話語又生生被炯七這正主聽了個正著。自個的家族,如今淪落到隨隨便便幾個小家姑子都能詆譭輕視,炯七若是不氣,才真是說不過去。
曉得這個中關聯,周如水的眉眼間浮起了一抹和色,她輕輕撩起車帷,看向了雙拳緊握的炯七。
果然,聽見後頭傳來的聲響,炯七的背影一僵,他直是長長舒了口氣才轉過臉來看向周如水,極冷地一哼,半晌,才厭倦地說道:“想吾堂堂亦陽耿氏!也曾門楣光耀!也曾鮮衣怒馬!何時,卻需去攀附他區區的嶺北方氏?何時,幾個無趣低賤的笑姑子也能隨意詆譭踐踏了?”他雙目猩紅,話中滿滿都是不甘。
如有盜文者祝你諸事不順)
但是,不甘又如何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曾經高臺住,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即便再是不甘,亦陽耿氏也是真真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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