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你來我往,一邊波濤暗湧。
看臺上,珍妃拉著林婉怡的手,問了些閒話,隨後笑吟吟地隨口問了句:“婉兒今年也有十九了吧?到現在還沒許人家,壽康伯就一點都不著急?”
提到壽康伯,林婉怡眼中閃過一抹無奈神色。
她才女名聲在外,長得也不是很賴,求親的人自然快要踏破門檻。但她爹左挑右選總也不滿意,文的嫌人文質彬彬、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武的嫌人太粗魯,不會憐香惜玉,衝鋒陷陣還有生命危險;文武雙全的,嫌人長得不怎麼樣,或是家世匹配上……總之,他總能從哪些求親之人的身上挑出各種的毛病來。
她不著急,也不想隨便找個人嫁了,也就隨著她老爹折騰。可久而久之,登門求親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她是樂得清靜了,她老爹卻又不樂意了。
自家閨女這麼優秀,能文能武的,那些男人居然看不上?瞎了他們的狗眼了是吧,便打算著搞一場招親,人品、家世、才智、武功,諸如此類,缺一不可,由著他親自把關,謹防魚目混珠。
她聽到風聲可嚇了好大一跳,好說歹說才算打消自家老爹的顧慮,如今不想來參加秋獵,又被珍妃給惦記上了。
其實這也在她意料之中。上次煜王選妃的時候,她也是被好好敲打過的。聖上不想讓蘇懿嫁給煜王殿下,而這中間,沒有比她更合適的棋子。
她微笑著,不卑不亢地道:“父親說,我娘二十二歲才嫁給他。年歲多少不重要,什麼時候遇見對的人,才最重要。”
“咦?難得壽康伯也有這麼煽情的時候。”珍妃笑了笑,抬起鑲滿寶石的指套指著下面,“那這裡那麼多英勇俊俏的兒郎,婉兒可有看上誰沒有?”
林婉怡隨她指著的方向望過去,軒轅冽是縱橫沙場的猖獗霸氣,澹臺明庭是妖媚絕豔的風華貴氣,軒轅棣是優雅矜貴的天子之氣,宋元恆是壞得勾人的痞裡痞氣……大周最是出眾的年輕男兒,幾乎都匯聚在了這下面。
她當然知道珍妃話裡話外指的是誰,的確,煜王軒轅冽確實是人中龍鳳,就連他爹也忍不住誇讚一句“真男兒也”,說他“品貌皆佳,才智武功亦為上品,是為父迄今為止見過最滿意的人選”。
可即便如此,那有怎樣?
他心上的人不是她,她心上的人也不是他,註定了他倆不會有結果。
這些事不需要她去操心,自有那個男人會處理得乾淨穩妥,她只需要表明清楚自己的態度就可以了。
“婚姻大事,當憑父母做主。”
父母做主?
珍妃有些頭疼。
林婉怡母親故去多年,父親壽康伯那叫一個油鹽不進古怪難纏,那選女婿的苛刻標準,可比公主選婿還要高了。
不過若是軒轅冽的話,應該能符合那老古怪的要求吧?若他允了也便罷了,若是不允,聖上賜婚,他怎麼也得安然接受。
這樣想著,珍妃面色稍霽,看向場上:“秋獵好像開始了。”
隨老皇帝一擺手,號角吹響,一聲令下,校場之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干眾人,紛紛縱馬疾奔,如萬箭齊發,徑直飛向那一片廣袤森林。
“聽說西夏的人都會馭獸?那咱們大周的勇士們豈不是很吃虧?”
“西夏山高林密,是有個別精通馭獸之術。可別忘了,咱們大周可有煜王殿下和掌司大人呢。”
“就是就是,那些野蠻子,哪裡是他倆的對手。”
緊跟眾人腳步進入密林的,還有一批從武衛軍驃騎營裡精心挑選出來的騎兵,負責保護眾人安全、隨時彙報眾人成績、以及預防種種突發情況。
一進林子,宋元恆就忍不住搭弓射箭,小試身手了,軒轅冽卻騎著馬,一路朝林子深處走去。
澹臺明庭眼尾微挑,瞧了眼軒轅冽離去的方向,神色淡然地取出弓來,搭箭射出。
“掌司大人,中麋鹿一頭!”
宋元恆拿弓的手一抖,聞聲回頭:“靠之!這傢伙什麼狗屎運,小爺連只兔子都沒見著呢。”
宋小公爺沉吟一瞬,當即調轉馬頭,朝澹臺明庭緊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