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腦子就跟衣櫃一樣,空間有限,裝什麼書進去,怎麼處理,怎麼搭配,都是資源的有限性,何況時間也有限。
搞自己腦子就夠麻煩了,何況複雜世界的博弈。
所以能做出學問的,大多生活簡單,因為人腦子和時間實在有限。
一個作家,其實是在經營一個個世界,要寫的面面俱到,跟真的一樣,其實需要非常廣的知識面。未必要多專業,但什麼都要會一些。哪怕金庸,也是被人找出無數漏洞。所以,雖然現在寫網文沒門檻,但想寫出點名堂,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傳統的儒家人格,自成體系,比如立功立德立言,不說王陽明,曾國藩,就說那些不出名的溫州張閣老,王十朋,或者山西孫嘉淦,明代左光鬥這些,模板大同小異,雖然都是幾十年一出的聰明人又努力,可是除了做官也就是搞搞四書五經那一套,最多寫個經史的註解,是時代侷限了他。要是接受科學教育,不說做科學家,怎麼也是個博導。
一套自成體系的系統,自己玩的好好的,被外來文化幹涉,是會反彈了,比如辜鴻銘,或者現在中東很多人的想法。
至西學東漸以來,人心思變。溫州街頭,還有多少人記得張閣老的溫州傳說?說到底,也不外如是。
雨大風吹去,到頭來真幹淨。
說到底,人的腦子就這麼回事。
《天下糧田》裡作為一個農業國,糧食系統的統籌,就是一個生命線。現代社會,依託金融和司法系統,個人在裡面生存。
有本小說叫《太陽的距離》,講可變核聚變出來後,世界的變化。最簡單的,第一,美元和石油掛鈎,有無限能源,金融秩序就會重建。第二糧食生産,無非光合作用,水和光都可以透過電獲得,而海水又可以重複利用的無限。空間又可以透過高樓之類的空間折疊解決,於是《天下糧田》裡的死局就破解了。更有可能的是直接在工廠合成人工食物,連土地都不用了。第三,有無限的能源,加上機器人流水線,就是無限的勞動力,於是馬克思的問題也就解決了。何況宇宙這麼大。等於有無限的未來生存空間。單單月球上的氦3存量,就夠地球發展上千年。
個人其實相當脆弱,只有依託社會系統而存在。而這種社會系統的智慧文明,是無數先賢數千年探索建立的智慧。個人能掌握的知識,往往只是專業性的一角。但參與社會系統,就能獲得生存,其實也很簡單,也很有趣。
現代中國作為一個工業國,參與世界經濟貿易體系,獲得生存,哪怕是溫州的鞋廠,也需要具備自己的司法,金融和貿易系統知識。也許個人只能具備經濟活動裡很小的一個環節的專業知識,但分工合作下,社會大系統就是這麼運作的,個人也可以安身立命。
十幾年前我流浪深圳街頭,望著莫名的小區,心想何時能在這裡有一間房子。十幾年來房價飛漲,一般兩三千的工資存幾十年也買不起房子。
說困難,大街上無所適從的老頭,說簡單,一個畫圖工、一本小說,又或者一個前端或者一個經濟資料分析師,也是觸手可及。不說發財,至少可以融入社會系統,一輩子嗖的一下也就過了。
說起來,滿足基本生存後多出的生存資料也只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
作為一個人,難免需要情感寄託物,然則人越理性,需求越小。
越複雜的目標越難達成,可能白天畫圖,晚上碼字,這一輩子也能過了。
我等撲街和大神沒法比,寫的東西只夠混飯吃,可是想幹點別的,意外的發現,這麼多年,也就看小說了,別的事情不是不會,可是價效比更低。
說起來,腦子已經被一套網文的思維格式化了。出來打工,張口就來的二次元語言也不像樣。搬磚那麼累,賺的還沒碼字多。無可奈何,也就回來寫小白文混飯吃了。
經濟取捨,往往考慮風險和收益。
比如高風險高回報的事情,比如用槓桿炒期貨,其實和去澳門豪賭沒有本質區別。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一切都是機率。比如低文憑的人比高文憑的人當老闆的多,這是因為高文憑的人完全可以獲得低風險相對高的回報,低文憑的人沒有出路,只好自己創業,因為人口基數多,所以雖然掛的機率大,但總的數量不小。只看到少數成功的光輝,但下面的屍山骨海,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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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家庭是一個人在社會保障福利的基礎單位。
中國古人為什麼講究宗族關系。
因為這是社會制度保障不全下個人生存的需要。
所以像社保之類,代表的是國家信用,我們這個世界賴以生存的金融貨幣體系,說到底,也只是一種無形的信用罷了。
一個制度不斷完善的社會,個人可能作為公民,獲得權力保障。
否則一個人,生理健康和經濟資料,就跟一艘船一樣,風雨稍微大點就漏了沉了,其實抗風險性極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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