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荷的眼睛亮起來,她仰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我要一串!還是兩串吧,可以嗎阿姐~”
寧竹笑著應著:“可以,咱們買五串。”
嗯,她也可以嚐嚐味道。
姐妹倆一路走走停停,肚子都被各色零嘴塞滿了,寧竹還給她們兩人各買了三套成衣鞋子。
寧竹和寧荷的衣服都是寧家父母在世時做的,已經短了一截了,柚子勉強遮住手腕,是該換新的了。
寧竹連縫補都不會,更別提做衣裳了,只能買現成的,幸好她現在並不差錢。
逛到中午時分,寧荷終於耗完精力,天氣悶熱,兩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現下肚子還不餓,寧竹便挑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茶館,點上一壺果茶和兩盤點心。
寧竹給寧荷倒了一杯茶,看她小口小口的喝著,臉上滿是饜足的神情,自己也隨手拿了塊點心吃。
耳邊隱約聽見隔壁桌的聲音,寧竹望過去,看見三個穿著綢緞長衫的男子,不是手裡拿著扇子,就是腰間繫著玉佩,看著都是家境不錯的讀書人。
“諸位聽說了嗎,北邊的蠻族又有異動了,邊境多有摩擦,數日前就已經開戰了。”其中一位男子低聲說道,眉頭緊鎖,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別說北邊了,京城那邊看著也不太平,盜賊蜂起,不少去往京城的商隊有去無回,連屍體都沒找到,我家都不得不停了京城那邊的生意。”另一位男子嘆出口氣。
“行了,這樣至少命還在,看來看去,也就咱們這邊要安全些,就是不知道能安穩多久......”
寧竹眉心一動,失蹤的大哥寧松當初就是為了賺錢養家,免除徭役才鋌而走險去京城跑商的,恐怕就是回來時遇到那些盜賊,這才失去了下落生死不知。
又聽聞,其中一男子憤憤不平拍桌道:“那些賊子竟敢如此放肆,朝廷就沒有派人去圍剿嗎!?”
“剿了,怎麼沒剿,可是官兵一去,那些匪盜就跟聞到味兒似的老鼠,直往深山老林裡鑽,哪裡又抓得住,官兵又不可能長期駐守在那裡,等他們前腳剛走,後腳盜匪們就又出來興風作浪。”
寧竹微微垂眸,手指輕輕撫過桌上的茶杯。
此事如果真是盜賊們反應迅速才逃脫官府追捕那還好說,怕的就是朝廷多次派兵還一無所獲,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與盜賊們沆瀣一氣,藉機謀取私利,中飽私囊。
“哼,要我說,就不是真心想管這事兒,死的大多都是些商人,朝廷官府不過是做做面子功夫,出兵圍剿盜賊可是得少不了銀子的,北邊有戰事當今那位都還忙著修建他的行宮,處處大興土木,哪有功夫去剿匪,今年怕是又要增加賦稅徭役吧......”
說話的男子語氣中帶著些憤懣和埋怨。
“慎言!你不要命了!”
被同伴打斷的男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表情悻悻,不敢再開口,略有些後怕地環顧四周,瞥見只隔壁有兩個小姑娘,大的那個正在照顧小的吃點心,瞬間就放下了心。
經此一遭,幾人也沒有興致再談,很快就結賬離開了。
待到隔壁桌的人走了之後,寧竹才收回給寧荷擦嘴角的點心渣子的手,眼中若有所思。
她對這個時代瞭解的還是太少了,本以為看涉州百姓生活得不錯,想必皇帝也昏庸不到哪裡去,可今日聽這幾人的言語,事實好像並非她想象中的那般。
這裡可不比現代,皇帝是掌握著整個國家興衰的人,他一昏聵,搞不好就是國破家亡,最受苦受難的還是他們這些最底層的老百姓。
許多時候天下崩頹不過就在頃刻之間。
寧竹心中突然湧上些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