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答道:“這些年京營新軍開銷極大,江淮省的稅賦又還沒有交上來,庫房中的銀子並不充裕。太倉庫有二百一十萬兩,內庫中只餘九十七萬兩。”
朱由檢無奈地吸了口氣,說道:“不夠,不夠啊……”
王承恩說道:“皇爺,這還沒算糧食的漲價呢!那些糧商都是最沒有人性的東西,若是皇爺一下子採買一百多萬石的糧食,那就要從京外調糧。京城的糧商恐怕要叫苦連天坐地起價,不知道要把糧價漲到什麼地步!”
朱由檢冷哼了一聲,似乎並不擔心糧商的抬價。
不過即便朱由檢鐵血鎮壓抬價的糧商,全部以平價購買糧食,銀子也依然是不夠。
走到書房的窗戶面前,朱由檢開啟了李植免費為自己安裝的玻璃窗,沉吟說道:“若是陝西剛剛拿下就出現大饑荒,恐怕各省的輿論都會嘩然。朕靠蕩平闖賊積累的威望,定是一朝全失!”
“那些文官如今不敢在朝堂上放肆,但在酒坊鬧市中譏諷朕的膽量還是在的……到時候陝西百姓易子相食,朕在天津郡王面前豈不是拾不起臉面?”
王承恩和王德化聽到天子的話,對視了一陣,不知道說什麼好。
天子說來說去,還是擔心李植尾大不掉。天子想在李植面前有面子,讓李植不生出輕視之心。
但是現在陝西的情況,朝廷卻實在是有心無力。
王德化咬了咬牙,說道:“聖上,如今之際,能救陝西一省的只有天津王。只能請天津郡王提供廉價的糧食了。”
聽到王德化的話,朱由檢身子一抖,彷彿他作為人君的尊嚴受到極大的沖擊。
王德化看了看天子的臉色,說道:“聖上,天津郡王坐擁關外三省這個大糧倉,加上天津、山東境內持續的水利開發,田畝數量以億計。據說今年天津和山東的冬小麥又是一個大豐收,而遼東省的春小麥,三個月前也是産量頗豐。”
“如今天津郡王手上握著幾百萬石的糧食。皇爺所需要的一百四十萬石,對於天津王來說只是大筆一揮的事情。我們讓天津郡王以成本價賣給我們糧食,一定能解陝西之憂。”
朱由檢聽到王德化的話,臉上一白。
想不到李植的實力,已經膨脹到這種程度了。如果王德化說得沒錯的話,整個朝廷都湊不出來的救濟糧草,對於李植來說只是一件小事。
朱由檢仔細想了想,只覺得這些年來大明到處都是饑荒,朝廷根本無力賑災。但是李植的領地上,從來沒有大規模的餓死人。
大明朝廷內輕外重的格局,已經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
“天津之強,近乎不可思議。”朱由檢吸了口氣,說道:“要變法!要在北直隸,陝西和山西效法天津推行新政,一定要讓這三省和朝廷富裕起來,追上天津。”
王德化拱手說道:“聖上,變法固然可取,然如今緊要關頭,重要的是從天津買來便宜的糧食供給饑民啊!若是陝西的饑民沒飯可吃餓殍滿地,皇爺好不容易積累的威望怕是要掃地。”
朱由檢皺眉看著王德化,沒有說話。
王承恩見朱由檢臉色不好,趕緊也湊上去說道:“奴婢也以為,如今只有求助天津郡王一法!”
朱由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書房中來回走動。
足足走了一刻鐘,朱由檢才無奈地坐回到椅子上。
“王承恩,那你就跑一趟天津,去求一百四十萬石便宜糧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