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拱手說道:“聖上,確實是這樣。”
朱由檢吸了口氣,說道:“現在的南直隸,其實也不聽朕的指揮啊。”
南直隸現在控制在南京留守政府手上。
南京的留守政府本來是永樂皇帝遷都北京後留下的“備份政府”,負責管理南直隸在內的南方事務。當初設立這個備份政府的原因是因為北京位於前線十分危險,是為了在北京萬一淪陷時候有一個退路。
本來這個留守政府雖然處於半獨立狀態,但還是受北京控制的。
然而自從江北軍和李植開戰以後,南京的官員就基本上不聽朱由檢的指揮了。南方的軍鎮完全服從錢謙益和史可法的調動,對朱由檢的聖旨置若罔聞。而到了去年,在江北軍第二次攻擊李植以後,甚至南京留守政府的官員任命朱由檢都管不到了。
因為朱由檢支援李植,南京的留守政府已經越來越獨立了。李植要奪取士紳們吃飯的東西,南方計程車紳為了維護自己的根本利益,已經不顧一切了。
南京政府中沒有宗室和勳貴,所有的成員都是代表士紳利益的文官。這些文官仇恨李植入骨,甚至仇恨支援李植的天子,已經撕下了溫情脈脈的忠君面具,開始脫離北京的控制了。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要知道在原先的歷史上,東林黨因為失去對南明朝廷的控制,就可以鼓動左良玉攻打南京“清君側”。而李植要奪取的,比朝廷上的權力更多,是要士紳的命,士紳們不可能坐以待斃。
南方除了還繼續向太倉庫繳稅外,其他的事務已經完全不聽朝廷。所以天子朱由檢目前所能控制的,只是京營新軍能夠震懾的山西和北直隸。
不過說起來,即便南京不聽指揮,朱由檢的權力還是比前幾年更大。要知道在前幾年東林黨控制朝廷的時候,複社張溥靠賄賂朝中大臣就能讓周延儒變成首輔。可見那時候朱由檢連北京城都控制不了,南京的事情就更加鞭長莫及。那時候所謂的南京人事,還不是東林黨自己說了算?
唯一的區別是那時候南京不和李植作戰,而北京又控制在文官手上,南京和北京看上去沒有沖突。
朱由檢想起南方的事情,嘆了口氣,說道:“現在江北軍形同叛逆,甚至在天津王討伐東奴、流賊時候攻擊天津王,完全不把朕的聖旨放在眼裡。”
“與其讓江北軍控制南直隸北部,不如讓天津王治理。天津王到底是忠心的,拱衛大明的姿態還是很足的。”
王承恩唱了個喏,低頭沒有說話。
朱由檢看著沉默的王承恩,知道王承恩是在擔心李植的尾大不掉。
沉吟片刻,朱由檢說道:“天津王的忠心,朕從來不疑。如今的要害是朝廷太弱。朝廷若過於弱小,天津王無論如何都令朝廷生疑。所以與其限制天津王,倒不如利用天津王的力量做大朝廷。”
“傳朕的旨意給天津王,長江以北的南直隸天津王肯定是要均賦的。均賦以後增收的兩成的稅賦不得截留地方,天津王要全部繳到太倉庫。”
聽到天子的話,王承恩眼睛一亮。
如果說南直隸增賦後的稅收是十二成,九成“轉運”被李植用於地方事務的話,那天子奪取這兩成增賦,就等於搶下了九成外的三成財稅。
江北人口近兩千萬,這奪取的兩成田賦,恐怕有近二百萬兩銀子。這要是拿來練新軍,少說又能增加三萬人。
王承恩歡喜起來,拱手說道:“天子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