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半天,都沒有一個文官說話。文官們端著牙牌站在那裡,一個個默然不語,卻又似乎隨時可以爆發。
朱由檢不知道該宣佈退朝還是繼續等文官們爆發,一時竟有些緊張。
許久,才有一個禮部侍郎許四青走了出來。他走到殿中,臉上僵硬,突然大聲說道:“許四青有三事不明?”
天子朱由檢見終於有人說話了,忽略了這個許四青的無禮,好言說道:“何事不明?”
許四青大聲說道:“臣不明者有三!其一,何以大明中流砥柱,視錦州十萬東奴圍城不援?天子從前見人便說,李植是中流砥柱。如今錦州有警,天子發詔調兵,李植身為中流砥柱,何以不救不援?”
朱由檢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李植身為大明天津總兵,興國伯,在朝廷徵調下不發兵增援錦州,實在是說不過去。朱由檢也知道輿論洶洶,這事上朱由檢自然不能偏袒李植。
“興國伯此次救援錦州,遲遲不發兵,確實失了章法。朕明日再下旨嚴責,料想要不了多久,興國伯的大軍就將發往寧遠。”
聽到天子的解釋,許四青冷哼了一句,又說道:“臣不明者二,何以天子竟以聖旨許李植在山東殺人?李植以天津總兵武人身份,卻私自發行報紙攻擊天下士林。不僅要在天津發報,還要在山東發報。對於反對其極端言論計程車紳,就舉起屠刀。”
“此時錦州生死大戰,李植兩萬兵馬不赴遼西,卻進駐山東屠殺士林,何其繆矣?而此種種,竟是奉旨而為,臣百思不得其解。”
朱由檢聽到這話,沉默了。
士人對李植報紙的抵觸,已經是萬眾一心眾志成城的程度。朱由檢發詔允許李植在山東辦報駐兵,是站在了天下士人的對立面。對於這件事情會引起天下士人的反感,朱由檢早已經有了覺悟。
朱由檢想了想,說道:“我已經責令興國伯,讓他注意報紙的措辭,不再攻擊士紳……”
朱由檢話還沒說完,許四青大聲說道:“臣不明者三,天子徵調李植,李植不應。李植在山東屠殺士子,天子居然派票擬‘派一千錦衣衛協助’。自古只有君行事,臣協助之理,從未聽聞有臣子舉起屠刀殺戮士林,為君者惶惶然上前襄助之說。”
“臣不明,這大明江山,到底哪個是君?哪個是臣?改日,我等是否該連攜至津,山呼萬歲拜倒在李植腳下?”
聽到這話,文官的隊伍裡頓時響起一片叫好聲。本該肅靜的朝堂上,一時間失去了秩序。
一群文官手持牙牌站了出來。
“臣賀世壽附議,敢問陛下和李植,哪個是臣,哪個是君?”
“臣王道直附議!”
“臣劉遵憲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