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糊塗!”
“聖上怎能如此不明事理?”
“天子是被豬油蒙了心!”
“荒謬!荒謬至極!”
朱由檢揮了揮手,示意群臣安靜下來。
朱由檢看了看禦座邊的一個太監,那個太監走上一步大聲說道:“此次李植徵商稅四十餘萬兩,並非只為私利!他要將十萬兩上繳內庫。而且他搜羅了查登備等四人貪贓枉法的鐵證!這四名官員抄家後所得,也將上繳內庫!可得幾十萬兩!”
聽到那個太監的話,群臣更加憤怒。
刑部尚書甄淑大聲說道:“天子怎麼可以和李植聯手聚斂錢財?為了一點銀子辱沒斯文,違背法紀,定會讓國家陷入混亂!”
賀世壽大聲說道:“李植挖地三尺搜刮銀兩,為此不惜對士林對刀,天子怎麼能為了他的幾十萬兩銀子就放過他?這幾十萬兩不是李植的銀子,是天下士林的血!”
都察院左副都禦史黃時俅大聲說道:“若是天子如此貪財,將來天下武官都蜂擁對文官動刀,天下還有法紀可言麼?”
朱由檢看了看激動的群臣,吸了口氣,十分地不耐煩。
他揮了揮手,說道:“今天就這樣吧,退朝!”
在百官震驚的眼神中,朱由檢棄了義憤填膺的文官們,離開了皇極殿。
……
退下朝,回到養心殿右書房內,天子朱由檢坐在圓桌前,又看了一遍李植送來的奏章。
朱由檢此時早已沒有了朝會上的好顏色,他掃視著那封奏章,臉上越來越黑,彷彿越來越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終於,朱由檢忍不住憤怒,啪一聲將右手拍在身邊的桌子上,把那圓桌拍得一歪。桌上的一個青花瓷茶壺嘟嚕嚕滾下了桌子,哐一聲摔在了地上,碎了。茶壺裡的茶水灑了一地,讓房間裡一片狼藉。
房間裡的宦官宮女們見天子發這麼大的火,深恐殃及池魚,沒有一個敢上去收拾碎瓷,撲通撲通全跪在了地上。秉筆太監王承恩看著天子的臉色,臉色發白,也低頭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出。
拍碎了茶壺,朱由檢把奏章往桌上一甩,憤怒站了起來,低著頭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亂臣賊子!”
“李植這個亂臣賊子!”
朱由檢低著頭走了好一會兒,起碼在書房裡來回走了五十多次,才壓制住了心裡的怒火,安靜下來。他站在窗邊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好久,朱由檢才睜開眼睛。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皺眉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承恩等了好久,沒聽到天子說話。他小心地爬到朱由檢身後,順著朱由檢的話頭說道:“皇爺,李植殺秀才,攻擊上官兵馬,囚禁刑訊上官,這是造反啊!”
朱由檢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造反!”
王承恩轉了轉眼睛,問道:“那剛才朝會時候,聖上怎麼又說李植是忠臣?”
朱由檢吸了一口氣,無奈說道:“朝堂上隨便一句話都會傳出去,李植也會聽到訊息。我若不說李植是忠臣,倘若嚇到了李植,他真的舉反旗造反了,這局勢如何收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