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陰陽沉聲打斷他的話:“至今因沒有色澤可見,所以不退色,到味因沒有滋味可嘗,所以不走味,至名因沒有聲名外揚,所以不墮名。老夫罪重理深,已深泥坑,恐不能自撥了。”
“嚴老前輩……”徐天良不知為什麼,突然間對這位生死判官泛起憐憫之情,卻又不知如何勸說。
自己作為一個殺手,日後是否會與嚴陰陽的感受一樣?
此時,房外傳來一聲亮哨。
嚴陰陽猛然抬頭向外,眼中精芒畢射:“都已準備好了麼?”
“一切就緒。”外面有應聲,但不見人。
“法場可已清掃幹淨?”嚴陰陽又問。
“幹幹淨淨,決不會有閑人。”
“很好!”嚴陰陽轉扭頭,冷厲地對徐天良道:“時辰已到,請徐公子上路吧。”
這幾個平淡的字,帶著濃濃的血腥,令人入耳驚心。
徐天良卻靜靜地一笑:“你還沒打算改主意?”
嚴陰陽冷冷道:“事關生死判官招牌,決無改悔,雖然我老人家已很不願意殺你。”
徐天良很不在乎,道:“我卻不然,我雖然也同情你老人家,但並不在乎殺你。”
嚴陰陽瞪圓了眼,黑白相間的紮須發豎起:“接到死字令牌的受刑人,大都拼命逃跑或是嚇得半死,少數惶恐發狂的,見到老夫便是刀劍、暗器、毒物一齊使上。像你這樣的受刑人,倒是第一次碰到!你以為老人家殺你,是在開玩笑麼?”
徐天良不再說話,大步走出門外。
嚴陰陽左手抓起擱在桌旁的竹杖,跟身而去。
小天井裡,寂靜無聲,大氣薄涼。
院角和天井臺附上還積著厚厚的雪。
院井中央一片空地,卻是掃得幹幹淨淨。
徐天良與嚴陰陽在空地上,相對而立。
兩人相距五步距離。
五步距離,對一名超級殺手來說,是一個有效的致命距離。
嚴陰陽羅漢面具內的眸光閃爍:“我很賞識你,可惜你已走到了盡頭。”
他說的是心裡話,言中不勝惋惜。
徐天良淡然一笑。
他心中想的卻是另一碼事。
嚴陰陽正色道:“請徐公子放心,行刑完畢之後,老夫會買口好棺材收斂你的屍體,決不會讓你拋屍露骨。”
徐天良臉上驟然布滿殺氣:“我若殺了你,就用西域天盤粉化了您的屍體。”
嚴陰陽身子一抖:“沒想到你比我老人家還要心狠。”
徐天良臉色凝肅:“我將是比你更稱職的殺手!”
嚴陰陽像是被激怒了,橫起手中的竹杖:“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
徐天良沉聲道:“誰是僱主?”
嚴陰陽沒有遲疑,“你這是明知故問,除了魏公府閩佳汝還有誰?”
“多少僱金?”
“現銀十萬兩,不要銀票要現銀。”
“哦!想不到徐某身價如此之高。”
“話說到此,時辰己到,你可出劍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