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醫院走廊盡頭的視窗,任由冷風吹進她的襟口,袖口,冰涼徹骨,總可以讓她焦躁的心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關琯回來,把報告折了四折放在許願的包裡,拍了拍她的肩,“說不定那個醫生看錯了呢,下午我帶你去找一個更專業的。”
“謝謝你,關琯姐。”許願搖頭拒絕,“我中午就會和他說清楚的,他如果承認的話,我們還費這麼多功夫幹嗎?”
“如果他不承認呢?”
“不承認,他自當會找專業的醫生來鑒別。”
關琯像個大姐姐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事情有利有弊,也許靖北是有苦衷的,小瓜子說不定是試管嬰兒呢,他們並沒有肌膚之親。”
許願只勉強勾了勾唇角,她現在還不是太難過,畢竟都是未知數。
她還會相信關靖北的,就算要哭,也要等到結果確認之後再哭,早早耗幹眼淚幹嗎。
就像男人答應帶女人出去旅遊,不需要提前高興,等他把飛機票買好再高興,答應給她買鑽戒,也不需要像個傻子似的樂呵,等到手再笑。
悲傷也一樣。
許願把大部分的悲傷都埋在了心裡,浮於表面的都是她剋制不住壓抑不了的情緒。
她回到家,關靖北比她先回來,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
“去哪兒了,也不帶保鏢。”男人半是責怪半是擔心。
“醫院。”許願木木地進了門,換鞋,在他身邊坐下。
“你病了?”
“沒有。”她看著他的眼睛,瞳眸深邃清淨,眉目平和,完全不像是瞞著她事的樣子。
敏銳如他的關靖北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不急著問她怎麼了,一切等她開口再說。
許願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著頭,細密的睫毛覆著眼窩,“你跟我說實話,秋葵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關靖北皺眉,“怎麼,她說什麼了?”
“她什麼也沒說,我只問你。”
“鑒定上寫明和許古安的dna相似是百分之九九。”
“那,這個是什麼?”許願把關琯放在她包裡的親子鑒定拿出來。
因為折疊,她需要費時張開,慢手慢腳的,像是逃避現實。
關靖北直接奪過來看了。
看著看著他眉頭蹙得越深,手指動了動,重新轉過頭,嗓音微啞,很平和,淡淡的,“你偷偷揹著我做這個?”
許願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是代表承認還是否認,她正臉看著他的眼睛,有些哽咽,“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報告上的資料內容。
“許願,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信過我?”男人忽然抿唇笑出了聲。
“我信你,但是……”
還沒說完的話就被男人嗤笑著打斷,淡漠的開腔:“信我,卻不是無條件的嗎?不明原因的道聽途說,寧願相信別人的猜測也要懷疑我嗎?”
良久的沉靜和死寂。
許願抬起眸子,和他之前一樣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的眼睛看,像是這樣就能洞察出什麼來。
可他的眼睛一直直視著她,沒有任何的畏懼和愧疚,坦蕩蕩的。
相信別人的猜測,也要懷疑他?
可這並不是別人的猜測,而是一個事實,明晃晃地擺在眼前呢,她怎麼不信?
“不管怎樣,孩子已經確認是你親生的,你要是不相信這份報告的話就去另做一份給我看。”許願避開了男人回望過來的視線。
“呵。”
關靖北落在報告紙張上扣在一起的十指逐漸的收攏,眉眼陰鷙,語調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哪裡確認了?這份報告足以證明我不是孩子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