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你就是驕傲自大,沒想到自欺欺人的本事還這麼強。”許願俯身,摸到信封,拆開看到幾張明信片整列擺放。
聽到動靜,明書寒半睜開眼睛,啞聲答,“她活得好好的……你咒她死做什麼?”
“就憑這個明信片救證明她活得好好的?”
男人沉默。
“第一站,班加羅爾,印度第三大城市,下飛機後人潮擁擠,晴天,很熱。”
許願抽出一張,陳述地念了出來,然後又抽了一張,“曼哈頓,紐約市中心,!”60萬人口,我身居其中,烏雲,狀態還好。”
唸了兩張後她就唸不下去了,隨手扔在桌上,也不顧男人暴戾變化萬千的面色,轉身向門口走去。
無意間,男人就看到她拎了個小袋子,低喝一聲,“等等。”
許願頭也不回,“明總還有事嗎?”
“你有事找我。”
“是啊,剛才就有說過,只不過現在心情不爽,改天吧。”
“改天我沒時間。”
她頓了頓,仍然淺笑著,“那就等有時間的,
要是一直沒時間,我也不介意把這事拖著。”
明書寒深呼吸了一口氣,“坐下吧,中午在這吃飯,我叫靖北過來。”
唔,這男人真的是從來沒有低過頭嗎,說點好聽的會死?
不過想想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經十分不容易了,許願倒也不想拂面子,慢悠悠地在單人沙發上坐下,然後把手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十對袖釦。
都是一模一樣的。
“你襯衫的袖釦用了好多年,雖然一直翻新但還是看得出來,說什麼也是集團總裁,不能這麼寒磣。”
許願說著,眼睛瞟了下他的襯衫,沒有帶袖釦,袖子捲起,露出一節肌理分明的腕。
“這些袖釦是鐘意買的,一直沒有送給你,她怕你餘生都只戴她之前送的那一對,所以多買了些,換著用。”
女人溫靜,不急不緩地陳述,直到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明書寒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只是雙眸失神地望著那十對袖釦,簡約又精緻。
“我不知道你自欺欺人到什麼程度,但人總歸是要面對現實的,你可以把自己沉浸在幻想世界脫離痛苦,但不代表一輩子都這樣,如果可以,好好活下去。”
頓了頓,她閉了閉眼又睜開,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又緩緩補充,“最好還能找個好女人結婚,這樣子到老也不會太遺憾。”
“是她的意思?”
“也是我們大家的意思。”
“很殘忍。”男人嗓音低得不能再低,紊亂沙啞毫無章法,“她好殘忍。”
殘忍得以最決絕的方法離開然後又讓他找個女人結婚,餘生就這樣嗎?
殘忍得只留下一點點的懷念和祭奠,同樣也是因為不多的紀念才讓他活在短暫的幻境和痛苦之中。
也許他可以丟棄袖釦強迫自己忘記她,可思念祭奠帶來的快.感也會小消失,以後不管怎樣他都會把唯一留念的東西當寶貝一樣。
她可真殘忍啊,明知道他戴著這樣的袖釦每天都會痛苦,而他也明知道會痛苦也仍然戴著。
閉上眼睛,再睜開,明書寒還是那個明書寒,相信鐘意永遠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的男人。
他俯過身軀仔仔細細把袖釦收好,裝在袋子裡,然後盯著那幾張明信片,低笑,“你們都騙我,連屍體和兇手都沒有,怎麼證明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