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糧倉離雲湖只有半里路的距離,加上救火兵丁的裝備齊全,雲梯、水龍、水袋輪番上陣,又有後續趕來救火的百姓一桶接一桶的湖水,總算在火勢蔓延到附近民宅之前,把火撲滅了。
看著雲州城最大的糧倉只剩下被燒焦的斷壁殘垣,倉裡的穀物,別說米了,就連糠都沒剩下,全都被火給燒乾淨了。
焦黑的土地還帶著餘熱,炙烤著祝友明的鞋底,迎面捲來的熱浪更是將他逼得連連後退。時不時可聽見燒黑房梁裡發出的爆裂聲,還有被拖出來擺在地上的兵勇遺體。
十二個看守的兵勇只活下了三個,其餘九人都被燒得面目全非,不成人樣。
祝友明清楚他完蛋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他完蛋了。雲州封城後,只有他和梁同知才能進入糧倉,而這事的責任不可能由梁大理這個安定府同知來擔著,但又要平息民憤,官府只能把自己推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君銘帶著一眾官員聲勢浩大地趕到廢墟旁邊。所有人都默默地看著廢墟,以及站在廢墟里的祝友明。
吳君銘向前走了一小步,盯著這個以“謹慎小心”聞名雲州的昔日同窗,說道:“你當時在菜市口。梁同知在府衙。”
祝友明輕輕“嗯”了一聲,而後緩緩蹲下,看著那九張扭曲變形的臉,心底裡忽然冒起一個疑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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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君銘繼續往廢墟里走,聲音也越來越輕,“自開啟倉賑災以來,雲州城倉廩裡的糧食不多了吧。”
“如今更少。”
“文厚你,可有思緒,是何人所為?”吳君銘站在祝友明身旁,回頭望向圍了一圈的人群,以及被捕快抓起來的三個兵勇,心裡莫名覺得煩躁。
祝友明笑了笑:“該抓就抓,到時被人再添把火引起民變,城裡又沒有白翎軍坐鎮,你這個知府怕是首當其衝,要被抓起來砍頭的。”
吳君銘抬頭不語,心裡更是沒來由的急躁不安。
祝友明深知自己這個同門師兄的性子,這些陰謀詭計對他來說比那毒藥還恐怖。但情況如此,他躲了這麼些年,這一劫他不想上也要上。
倆人相互看著,面上都寫滿了平靜。但倆人都很清楚,吳君銘此刻早已心煩意亂。
半晌,梁大理走了過來,問道:“吳知府,下官也知道大人與祝大人有同窗之誼,但糧倉走水事關重大,還請大人慎重考慮。”
吳君銘感覺心裡被刺了一下,煩躁像找到了宣洩口,淡淡地反問了句:“嗯,然後呢?要你來教我做事?”
梁大理臉上一僵,這麼明顯的暗示了,還問我然後呢!這吳君銘還是當年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氣書生的德行。要不是他有個當皇妃的姐姐,此人在陛下登基的時候早就死在京城天牢裡了!
好在祝友明給了個臺階,讓兩人不那麼尷尬,“吳大人,下官監管不力,致使糧倉走水,按律,理應革職待辦。”
“文厚,你。”吳君銘沉默片刻後,雙唇微動,平靜道,“祝友明,你身為雲州同知,卻監管不力,致使糧倉走水,按律當杖八十,發配三千里。如今災情慘重,先革職待辦。陳通判!”
“知府大人!”
“此人,就交給你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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