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姑娘。”南門五抓住吳靈芸的手腕,看著咄咄逼人的兵勇,邊搖著頭,邊走到一旁。
吳靈芸嗔怒道:“瞧他們的樣子,哪裡像是在看守糧倉?鬆鬆垮垮的哪裡有半分兵勇的精神!”
剛剛繞著糧倉轉了一圈回來的清風走了過來,臉上還是那副風平浪靜的不在意,說道:“小姐,不必如此苛責他們。本來就是混吃等死的差事,誰來都是這麼模樣。畢竟也沒有人敢動糧倉。”
南門五問道:“糧倉附近沒有出現什麼異樣麼?”
“沒有。甚至除了我們外,糧倉附近就只有那些兵勇了。”話音剛落,清風似乎想起了什麼,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無道與樂丫頭對視一眼,壓低聲音,問道:“城東的糧倉和城北的糧倉都是這樣的磚瓦房嗎?”
吳靈芸頷首說道:“不錯。”
“那麼,城東的糧倉又是怎麼失火的?”林無道忽然記起古代好像忌諱說‘失火’,連忙改口道,“怎麼走水的。”
“無道的意思是,不是外人縱火,而是內賊所為?”南門五神情肅然地望向那些散漫的兵勇,“確實,要是從外面放火,沒等他燒起來,就被兵勇察覺到了。”
吳靈芸低吟半晌,說道:“就算是兵勇,也無法進出糧倉。更別說災情當前,要想進出糧倉絕非易事。現在能隨意進出糧倉的,一個是祝友明,一個是梁大理。”
清風介紹道:“祝友明是雲州同知,梁大理是安定府同知。”
眾人陷入沉默。誰都清楚,再往下猜測,那事情絕非他們所能想象。
大壯突然開口說道:“咦,那不是吳大人嗎?”
城東菜市口。
祝友明同往常一樣帶著下屬官差來稽查戶籍。這邊查好後,還要去找商會會長,和他商量一下能不能降低糧價,順帶糧商也適當放些糧食出來。再之後就要再清點一次府庫倉廩,想想明天又要撥出去一批糧食來賑災,祝友明腦子就一陣疼。
發放的米粥越來越稀,災民情緒越來越偏激。他們可不管糧倉裡的糧食越吃越少,他們只要吃飽眼下這頓,至於下一頓就是官府的事情。
再加上昨天又發生了東夷女人那件事,自己還被梁大人給訓斥一頓,這身官袍險些不保。還得找個時間,上門賠罪才行。
正琢磨著要買什麼禮物,祝友明被旁人的驚叫聲嚇了一跳,順著其他人的視線看過去,北邊走水了!不好!是糧倉的位置!
“快去救火!糧倉燒沒了,你們連米粥都沒得喝!快去救火!你們倆馬上去通知梁同知和吳知府!快!”
可惜,任憑祝友明喊破喉嚨,不願意去救火的依舊不願意去。有的還斜視著跑去救火的百姓,笑道:“又不是你們家的糧食,你們急什麼呀!去了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就是,反正每天喝兩碗湯也能活得下去,何必瞎折騰呢!”
看到有不少災民停下了腳步,祝友明的臉徹底黑了下來,招來王捕頭,冷聲道:“那三個惑亂民心,抓起來,就地三十杖。我倒要看看還有幾個人想吃這頓打的!”說完,祝友明便朝糧倉趕去。
“遵命!”
王捕頭喊了四個人,臉色陰沉地將那三個躺在地上的災民圍了起來,沒給他們喊話求饒的機會,舉起棍棒當頭打去。
沒打滿三十下,那三人被打得皮開肉綻,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已是什麼話都說了,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就連各自原先在哪兒幹活也一塊說了出來。
圍觀的人群也暗自驚於這幾個捕快下手的狠厲,因此對王捕頭的命令不敢怠慢,都拿上能用來裝水的傢伙什兒趕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