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麟花容失色,萬念俱灰之際,合上雙眼,坦然面對掠到眼前的茶杯,以及快要刺到自己胸口的利刃。
老金看到李若麟站在門口時,已然來不及起身去攔下自己擲出的茶杯,只能由坐姿改成跨姿,伸手去抓提劍飛撲而去的吳靈芸。
只可惜抓了個空。
南門五更是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若麟就要中劍身亡。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避開眼神,不忍心迎接即將出現的血腥場面時,吳靈芸悶哼一聲,不但止住了長劍向前突刺的勢頭,更是在身體往前撲的情況下,硬生生側身,把手臂向身後拉去,把劍甩到地上後,將李若麟撲倒在地。
一陣清脆的茶杯破碎聲響起。
三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唯有李若麟因為後腦勺磕到瓷實的地磚上,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南門五上前將二女扶起來,關心道:“李姑娘,你沒事吧?”
吳靈芸剛給李姐姐賠完不是,心裡正對自己的莽撞很是惱怒,恨不得讓李姐姐罵自己一頓,哪怕抽自己一鞭子心裡也好受些。可李若麟的大度讓她羞愧難當,不由得回了南門五一句:“你腦袋撞撞地板,看一下有沒有事。”
南門五被頂了回去,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又不知該如何收場,只好訥訥地抓抓脖子,看向李姑娘。
李若麟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擺手,緊閉著眼,說道:“多謝南門公子關心,我並無大礙。只是來回走了有些路程,身子有點乏累,才會這般疲倦。我躺一會就行,不礙事。”
“李姐姐,我。”
李若麟揉了揉吳靈芸的頭,打斷了她的話,笑道:“你這冒失的性子,我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而且我還要感謝你剛才及時收手,不然,就憑我自己是斷然不可能躲開那劍的。”
“可是,那劍。”
“沒什麼可是的,此事就此翻篇不提。我有些頭暈,你來扶我一把,我去床上躺會小憩片刻。”
吳靈芸應聲答應下來,將劍重新扔到地上,扶著李若麟往床鋪走去。
南門五默默地關上房門,卻感受到門外有股極為蠻橫的力氣把門往屋裡推,“咦”了聲,加大手上的勁道,卻始終不敵外邊那股越來越強的力量,被反推回來,摔了個屁股蹲兒。
“是誰!”
有了前車之鑑的老金這次出手更加快捷狠辣,瞬間就將桌上的三個茶杯一齊甩了出去,分別朝三個不同的方位打去,同時大手一揮,將桌上散落出來的珠寶裝入麻袋裡,並把麻袋放到桌子底下,冷眼看向來人。
“掌櫃?怎麼是你啊。”南門五揉搓著屁股站起身來,驚呼道,“害,你要是進來,敲敲門就行了,還和我在房門上較什麼勁吶!”
本就鐵青著臉的張貴看到老金扔過來的三個茶杯,更沒心情理會先前還有說有笑的南門五,臉色更加陰沉。沒有閃避,他兩掌翻飛,如鷹捉魚,又似虎撲鹿,快中帶準,穩穩地接住三個茶杯,看得南門五拍手喝了聲“好”!
老金問道:“有何貴幹?”
張貴將茶杯小心翼翼地裝入懷裡,然後伸手指了指門外地磚上的一地碎片,沒好臉色地問道:“這是你們乾的?”
老金點點頭。南門五怕起什麼誤會,連忙解釋道:“掌櫃的,我們不是有意這麼做的,當時情況比較複雜,還險些傷了李姑娘,我。”
張貴氣急敗壞地叫罵道:“放屁!老子管你有意無意,傷了李姑娘王姑娘的!在老子的地盤,砸了老子的東西,別說你是天王老子,就算你是老子兄弟,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老金嗤笑一聲,全然沒有息事寧人的態度,把目光投向窗外,說道:“說吧,要幾文錢。”
南門五心裡一驚,這不但壞了人家的財物,還不把人家當人看吶!這麼赤裸裸地把人面子踩在地上,掌櫃的要是惱羞成怒,喊來一幫兄弟圍住自己一行人,那豈不是大大的不妙?得想辦法安撫掌櫃。
“瞧您說的,二十文錢,不能再少了。”
嗯?!什麼!我說掌櫃,你好歹也是一家客棧的掌櫃啊,為了十文錢就這麼討好人的笑容,值得嗎!南門五捂頭。
吳靈芸則是坐在床沿,頗為有趣地看著掌櫃自如地變臉色。
老金搖搖手指頭,說道:“這等質地的杯子,能值幾文錢就不錯了,你還敢漫天要價?五文錢。”
掌櫃的瞪大了眼睛,眉頭都要豎起來了,高聲道:“什麼!五文錢!你怎麼不去搶吶!這麼寶貝的東西,你居然只賠我五文錢?!二十文,不能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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