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命?”那女子也沒料到南門五如此沒骨氣,吹完牛就求饒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壞笑道,“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為什麼要饒了你?”
“姐姐有所不知,我也是魔教中人。”南門五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義憤填膺道,“小人本青山郡人氏,雖稱不上腰纏萬貫,但也是有些資產。那一日,山匪賊寇趁我外出,摸入府內,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
女子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歪著腦袋,笑道:“南門五,你什麼時候成了青山郡人氏了?還有,雲蓮山的二百七十六個山匪都叫金止戈給殺完了,哪來的山匪賊寇有功夫到你家裡燒殺搶掠了?”
南門五心裡一沉,暗道:此人有備而來,看樣子並不是貪財的小賊,而是找老金麻煩的大匪。說不定,她和雲蓮山那批山匪有什麼關係。
女子似乎看穿南門五的心思,雙唇貼到他的耳旁,戲謔道:“我就是雲蓮山第二百七十七個山匪,來給他們報仇啦。”
繞是平時見慣了殺豬的南門五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平日裡機靈善辯的他這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子咯咯地輕笑了片刻,用著很溫柔的語氣說道:“南門公子,你能教教我豬被屠宰時是怎麼叫的嗎?”說著,女子手中的匕首緩緩向肌膚擠壓過去,還不忘給南門五補充道:“只要我拇指輕輕一劃,或者你抖得再厲害點,你們南門家就絕後啦!”
就在南門五閉眼準備一命嗚呼的時候,女子又把匕首收了回去,同樣收回去的還有先前溫柔的語氣。陰測測道:“要是你就這麼簡單地一命嗚呼了,怎麼對得起我雲蓮山被害的二百七十六位好漢?!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讓你們南門家生不如死!站起來!”
“好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昂!”南門五趁著女子拎著他後衣領時,身體猛地向前一彎,向後踢起一腳,女賊眼疾手快,握住南門五踢起的腳踝,手掌使勁一拉,竟然將他拉脫臼了!
一股揪心的疼痛從腳踝處傳到全身,南門五摔倒在地,抱著腳踝嗷嗷亂叫,卻發現自己居然發不出聲音,心裡更加驚悚。劇烈的疼痛間,隱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很是恭敬地說道:“小姐,馬車已經備好了。”
那女賊回了句:“你帶上幾個人把他捆起來,扔到車上去。”
再然後南門五又累又疼徑直昏了過去。
女子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低聲罵了句:“呆子。”
深夜木製馬車輪與青石小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隨著馬車的離去而消失。此時,小推車與柴堆形成的陰影裡爬出一個身穿破舊衲衣的大漢,那寬碩的體型擠在小小的衲衣裡顯得格外搞笑。
金銀花沉默半晌,抬頭望了後院旁的閣樓,打了個哈欠,重新躺回陰影裡,裹緊了草蓆,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嘴裡嘀嘀咕咕地說這些誰都聽不懂的話。
如果說西門大街是鳳岐縣官宦府邸最多的街道的話,那麼硃紅巷可以算得上鳳岐縣最具有江湖氣息的巷子。
說是巷子也不準確,巷子在建造的時候,就是按京城大街的規格來鋪設的。雖然沒有大街寬,但八尺七寸巷寬足以傲視任何一條巷子。可惜的是,硃紅巷的風水崇武抑文,讓許多喜愛此處清幽雅緻的文人雅士望而生畏,只能白白便宜江湖草莽。
巷子中端有一府邸,佈局上恢弘大氣,細微處精雕細琢,既有江南繚繞動人的精細,又有北地不拘一格的氣魄。
馬車緩緩停下,車伕看了眼雕花青磚門樓上只刻了一個“止”字的牌匾,便不再有多餘的動作。
馬車裡傳來一聲極其慵懶酥軟的嬌嗔聲,若是南門五還醒著,怕是骨頭都軟的攤在地上。但車伕和侍衛們很清楚,如此嬌媚的女子下手有多麼的毒辣。
女賊款款走下馬車,連扣三下門環,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由昏睡在侍衛背後的南門五,冷眼笑了兩聲,咬住嘴唇,等待主人來開門。
半盞茶的功夫,大門拉開一條縫,探出一個包子頭女孩,睡眼惺忪地打著哈欠,小鼻子一聳一聳的,添了幾分俏皮。
女賊一手推開門,一手把丫頭擁入懷裡,揉捏著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神情很是親暱,說道:“煙丫頭,好久沒見著你啦!這小臉蛋可把我想死咯!對了,你鑫叔呢?”
煙丫頭翻了個白眼,拍開女賊的手,捂著被捏紅的臉往院裡走,邊走邊說:“我說羅鑫怎麼從下午就開始唸叨,還捨得讓我去登高樓買了好些酒肉,原來是你要來了。你倆見面就見面唄,我跟著折騰算什麼事啊!他在偏廳,我要去睡覺了,別來煩我!”
女賊追上去,使勁揉了揉煙丫頭的臉蛋才放她回去睡覺。
讓車伕帶人駕車離去後,女賊看著被侍衛扔在院子裡的南門五,不由得頭疼起來,猶豫再三,還是喊來羅鑫,讓他把南門五背到偏廳去。
兩人坐定後,女賊向南門五努努嘴,說道:“財迷,給他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