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下午,南門五回家吃過晚飯便睡下了。次日一早,又是匆匆醒轉過來,用過早膳,便趕到書院去。
雖然已經拜趙先生為師,但二人各有各的顧忌,便定下約定,一切照舊,只有午後趙啟祥才正式教南門五識字。而且,南門五不得對外宣傳他是趙啟祥的學生。
南門五沒有多想,先生怎麼說,他就怎麼做。因此,和往常一樣,重新站到書塾的矮牆邊上,默默地等著先生。不料,這次沒先迎來先生,反而是一個眉清目秀的俊朗少年揹著包裹朝矮牆走來。
倆人對視一眼,那少年率先開口,神色慌張地問道:“你是誰?你認錯人了。我,我是南門五!我爹可是南門嶽,雲蓮山的匪徒都是我爹一刀砍殺掉的!你可別來招惹我啊!”
南門五氣極反笑:“你是南門五?那我是誰?我是孫大才還是孫大勇啊?”
“唉?我又不認識你,你問我做什麼?告訴啊,這裡可是御筆秀才趙啟祥趙先生的私塾,你可別想在這兒惹是生非啊!讓開,我要出去!”那俊朗少年側身要從南門五身旁繞出去,無意間拉了拉包裹,眼神左右飄忽不定。
南門五當機立斷,伸手扣住那少年的手腕,右腳輕輕一絆,就將那人按在地上。那少年手勁也大,眼看要摔下去,反手抓住南門五,將他一同拉倒在地。
那少年沒給對方掙脫的機會,雙手如鐵鎖般夾住南門五雙臂,用腦袋去撞他,被躲開後更是不講出招,左右晃著腦袋直往南門五臉上拱去,大有豬鼻子拱地,拱到啥算啥的氣勢。
後仰著臉,來回躲避那少年的攻勢,南門五心裡納悶道:這小賊也真是餓老鼠進米缸,啥也不挑啊。先生這書塾裡能有多少錢?值得他這樣偷偷摸摸,還跟我扭打在一塊嗎?賊都這麼正大光明的嗎?
眼看再撲騰翻滾就要撞到矮牆上,以及,那小賊嘴角的哈喇子快要甩到自己臉上時,南門五別過臉,掙脫束縛,一腳將那少年踹到矮牆上。起身打去衣袍上的灰塵,罵罵咧咧地走向那少年:“狗一般的東西!打著你南門爺爺的名號在外邊小偷小摸?就說近來幾日睡覺時背後出汗,原來是你這廝拿我的名號幹虧心事?好傢伙,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囂張的賊!呔!吃我一拳。”
一拳到肉,小賊的瞪目結舌的小臉蛋腫了半邊。
南門五冷笑道:“哼哼,今日要不是被你南門爺爺我撞見,倒是讓你繼續無法無天了哼?怎的,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說來聽聽。”
南門五詳裝把耳朵湊過去,卻又是一拳落在小賊臉上,衝牆角吐了口唾沫,說道:“縣裡大戶那麼多,你偷誰的不好,偏要偷趙先生的?好小子,還偷了滿滿一包裹,叮叮噹噹的,怕不是把先生家底都拿光了!還不快交出來!”
“誤會啊!誤會啊小五!”那小賊聽到‘偷’字便發覺到對方誤會了,趕忙在第三拳落下來之前,雙手擋在面前,高聲大喊道,“是我啊,小五!我是李尋仙吶!我爹是李錢,我姐是李韻吶!”
“李尋憲?”南門五半信半疑地從李尋憲身上起來,打量眼前少年一番後,很是疑惑,說道,“你怎麼成這樣了?麻衣草鞋,灰頭土臉的。李家也沒一夜落魄到要靠偷盜謀生吧?昨天還瞧見衛管家去我家鋪子買肉呢。什麼變故啊?”
李尋憲苦笑一聲,靠著矮牆,癱坐在地上,嘆了口氣,“唉,小五,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吶!”南門五愣了愣,這話似乎聽誰說過?想歸想,還是認真地聽李尋憲說話。
李尋憲出生時光嚎不哭,算命先生替他算了一卦,無災無病,無憂無慮,是個清閒命。李家本就富貴,也不需要長子努力進取,只要安穩地把李家傳下去,便是一家人對這長子最大的要求。如此,佔得此卦,自是高興。
但家主李錢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硬是要逼著算命先生在算一卦,擺明了不說出個“飛黃騰達”來就別想走的架勢。
可替人算命哪有前一卦的卦言和後一卦不同的?這不是自砸招牌嗎!再說,來之前都打聽好了,這李錢對兒子最大的要求就是平平安安一輩子,怎麼這時候要加一句飛黃騰達?
算命先生趕忙找理由離開,卻被李錢揪住衣袖,不讓離開。不管李家其他人好說歹說,李錢始終堅持要再算一卦。
好在這時,有前院小廝來報說是,門外來了個道士,說家中有仙氣繚繞,定是有麒麟兒誕生。李錢眼前一亮,暗道:真是要什麼來什麼!急忙招呼小廝將道長請到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