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珩沖她燦爛一笑,這個笑容比之前不鹹不淡的微笑感覺要好多了,好像有了溫度一樣,蕪憂心下鬆了一口氣,這才是她認識的學長,看來之前他真的不高興了。
“那我走了。”
秦珩點點頭。
……
“媽,我回來了。”
蕪憂進門,換掉拖鞋,蕪母推著輪椅從臥室走出來:“怎麼這麼晚回來。”
“工作室在這附近有個活動,剛忙完。”
蕪憂放下包,開始收拾起家裡的衛生。
平時蕪憂和蕪慮都不在家,蕪母自己行動不方便,蕪慮在外地上的大學,並不在這個城市,所以蕪憂平時總是能回家就盡量回家,做一些蕪母平時不方便做的家務,每次走之前也都會為她準備好接下來幾天所需要的食材。
蕪母平時很少出門,她不喜歡湊熱鬧,平時就只是窩在家裡畫畫。
蕪母年輕的時候家裡條件很好,因為喜歡畫畫,家裡也便支援她,當愛好也是好的,家庭條件優渥的女孩子是不需要為生計發愁的。
後來嫁給事業有成的蕪憂爸爸,也是每天過著閑散的富太太生活,每天要麼和姐妹聚聚會,要麼在家裡畫個畫,那時候,她的畫在朋友圈裡還是小有名氣,也有許多人過來求。
沒想到,在蕪憂、蕪慮十六歲的時候,家裡發生巨變,公司破産,蕪憂爸爸身為董事長,一個人背負著由於資金鏈斷裂而欠下的十億的債務從公司大樓縱身躍下,一夕之間,蕪家的生活條件由天堂變成地獄,完全斷了任何的收入來源。
於是,蕪母想靠著畫畫賣畫試圖撐起這個家。
可是,人走茶涼,之前富裕的時候,誰都可以成為你的朋友,後來落魄了,也就少有人問津了。
這時,她才意識到,之前找自己求畫的人哪是求畫呀,那是在求財,求生意。蕪母沒有在社會上經歷過,心性一直比較單純,這些蕪憂爸爸看的透徹,卻為了保護她難得的心性而選擇瞞著她,她喜歡畫便由她去畫了。
到頭來,只有那麼一兩個從小就認識的朋友願意幫她拉拉關系,賣個畫。
可是,藝術品畢竟不是生活必需品,需求很少,家裡三人縮衣省食,日子還是過得捉襟見肘。
不過幸好蕪憂外形條件好,從小學芭蕾,氣質也很出眾,許多服裝公司都願意用她當模特,她掙來的錢也可以貼補家用。
後來,蕪憂、蕪慮姐弟倆都考上了大學,有獎學金再加上外出兼職,生活也還過得去,蕪母也不再拉著臉去求這個那個的關系來賣畫,她不願意出門,於是畫畫就成了她的消遣。
“吃飯了嗎?”蕪母問。
“吃過了。”
“蕪憂,你過來坐,我跟你說點事。”蕪母把輪椅推到沙發旁邊,拍了拍沙發,示意蕪憂坐過去。
蕪憂正在收拾垃圾桶,她沒有起身,也沒有抬頭,她說:“您說吧,我聽著呢?”
“昨天邢老闆又給我打電話了……”
“好了,您別說了。我們以後都不要談論這個話題了,好嗎?”
蕪母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停頓了一會,又說:“好,我們不說這個,說別的。我想讓蕪慮去美國。”
蕪憂站起身,有些不解:“為什麼?”
“斯幽在美國,他們倆離得太遠了,時間久了,感情會淡的。”
過了好一會,蕪憂冷笑,語氣嘲諷:“所以,您是希望蕪慮能牢牢抱住阿星這顆大樹是吧,是吧?”
蕪母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
蕪憂看了母親一眼,有些賭氣:“蕪慮就算去了美國,他和阿星也不一定能永遠在一起,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準。”
“如果不去,不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蕪母淡淡說著。
“哈……那您有沒有想過他去美國需要多少費用,我們怎麼可能負擔得起!”蕪憂生氣母親從來都只為蕪慮考慮,現在這個家那麼困難,哪有可能再送他去美國。
“所以,你就答應邢老闆。”
蕪母看了蕪憂一眼,似乎是感到愧疚,只一眼,她又匆匆把目光撇開。
蕪憂驚詫,她猛然看向坐在輪椅裡的蕪母,她感到身體前所未有的涼,從心裡到身體,從頭到腳,一片冰涼,涼的有些麻木,邢老闆是什麼樣的人,她不會不知道,好色,利慾薰心,他能拿出高出市場價十多倍的錢來簽自己,那肯定就是有別的圖謀。
是誰說天下沒有無不是的父母,自己的母親一向沒來由的偏愛蕪慮,雖然是同一天出生,可是在她的心裡自己永遠是服務於蕪慮的那個人,這讓她一度感覺很絕望,她低聲說:“如果我不答應呢?”
蕪母堅定地說,似乎有些生氣:“那你就退學,供蕪慮去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