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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賈似道自謂三朝權臣,當然是“宰相不出門,執掌天下事”;自己什麼風浪沒有見過?此次雖然不幸戰敗,但自己“運籌帷幄”,當不至於“大難臨頭”罷!
事實上,賈似道的如意算盤打得精明已極:
其一、賈似道確是朝中有人,而且此人竟是處在大宋權力巔峰的謝太皇太後,當然是他最可靠的靠山了。
其二、賈似道於戰敗逃亡的危急時刻,尚不忘預留後招:於逃亡維揚途中,急遣翁應龍直接赴京,一則將建議移都海上、避敵鋒芒的奏疏上呈謝太皇太後;二則將都督府印信私下送交陳宜中,意在為自己安排後路。他很明白,如今宋軍的主要力量,葬送在自己手中,失寵是必然的,受罰也是必然的,該找一個可靠的依靠了,到時候可以保他一下,盡可能地從輕發落。而這個依靠,就只能是陳宜中了。——畢竟,陳宜中乃是自己一手擢拔起來的,他還真能忘恩負義不成?!
其三、賈似道當然對陳宜中的媚世與善變瞭然於心,所以他還有更隱秘的致命絕招:遣翁應龍暗地裡給禦前都指揮使韓震送了個蠟丸,裡面有自己的錦囊妙計,足以險中求安的呢!只不過,此事除了翁應龍,賈似道連廖瑩中也沒告訴,為的乃是要絕對的保密。——畢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然而,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恰恰就是這個最不可能發生的“萬一”,卻反倒真的成為了最令賈似道可怕的現實:
且說翁應龍於逃亡維揚途中,奉賈似道之命改道赴京;於路不辭辛苦,這日黃昏終於來到京城之內。本該當即赴朝奏報的他,卻遵從賈似道的密囑,先自躲躲閃閃地到了陳宜中的府上來。那翁應龍身為賈似道府中的堂吏,素與陳宜中是慣常往來的,到他府上自非一朝,此來自然是直出直入、無需門房通報的。
身為同知樞密院事兼參知政事的陳宜中,方才接到特急密報,說是賈太師親自都督十三萬禁軍參與的淮西戰事,已經失敗了,全軍覆滅了,連賈似道、孫虎臣也不知去向了。陳宜中這時,真是又驚又喜:驚的是,賈似道位居平章軍國重事、都督諸路軍馬,度宗尊之為“師臣”,眾臣視之為“周公”,率領的也是十三萬禁軍精銳呀,卻怎麼會如此地不堪一擊呢?這一來,精兵喪盡,國都不保哇!喜的是,賈似道兵敗,朝中“舍我其誰”?眼看著自己必將登峰造極啦!
正這樣想著呢,只聽一聲怯生生的招呼道:“陳大人,在下給您請安來了!”這聲音起自身後,好生熟悉。陳宜中回頭看去,見來人竟是賈府堂吏翁應龍,正朝自己施禮呢;這一來,陳宜中真是大出意料之外:“剛剛才得到淮西大敗的訊息,怎麼翁應龍就到了?唔,正不知詳情呢,尤其是不知賈太師的情況,更愁該如何行事哩!現在可好,只要問問翁應龍,不就什麼都能明白麼?”陳宜中想到此處,頓時回禮道:“原來是翁先生來了,本官有失迎迓,恕罪恕罪!”
翁應龍急步近前,左顧右盼、神秘兮兮地道:“陳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陳宜中見此光景,忙道:“行行行,書房請,書房請!”
翁應龍不待領路,自己便熟門熟路地疾步來到陳府的書房之內。
陳宜中隨喚管家待茶,翁應龍接茶在手,卻只是默然地品著,久久不吭一聲。
陳宜中終於不耐,問道:“翁先生,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快請說來聽聽呀!”
翁應龍見問,這才放下茶盅,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一個包紮得相當結實的小錦囊,雙手呈上道:“這是太師著我專程送給陳大人的。”
陳宜中不知錦囊中包著何物,不免訝道:“這是······”
翁應龍不假思索地道:“都督府的印信。”
陳宜中聽了,大感意外,心道:“怎麼將都督府的印信送到我家裡來了?為什麼送給我?賈太師是否另有深意?!”
一切有待印證!於是,陳宜中問道:“太師現在何處?”
翁應龍聽了一愣,心道:“太師只叫我先將都督府印信私自送交陳宜中,再送個蠟丸給韓震,然後將一份奏疏直接上呈給謝太皇太後;卻並未提及自己的去向。怕是不願及早讓人知道,以便拖延些時日,就此減輕些罪罰的罷!而且,太師當時一再叮囑:‘這些事只能分頭去辦,決不能將實情告訴任何人’的啊!”這時聽陳宜中問起賈太師的去向,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於是只能搖頭不答。
陳宜中這時卻已領悟了賈似道將都督府印信私自送交給自己的深意:“他既將兵權交給我了,便是在交待後事呀!只是,他人在何方呢,為什麼翁應龍不肯明言?莫非······”於是忍不住又問道:“太師呢,他到底在哪裡?”
翁應龍不能再不吭聲了,卻已暗自打定主意,更不遲疑地回道:“不知道”。
陳宜中聽他如此一說,不免判斷道:“很可能,賈似道已經不在人世了;或者,即便他還活著,也必是個‘活死人’了,無法再出來視事的。那麼,翁應龍所說的不知道,只是擔心影響賈氏黨朋的分崩離析,進而引發朝中的大嘩變”。想到此處,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更大膽且極陰險的主意:“不管怎麼說,只要我大權在握,那時,嘿嘿······”
剛剛送走翁應龍,陳宜中隨即回到書房,心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呀!”於是開始用他那支生花妙筆,連夜揮灑出一份奏疏。次日一早便趕著上朝去了。
慈元殿裡,謝太皇太後度日如年:
一向慈祥、隨和、沉靜、硬朗的老人,忽然就快被“千斤重擔”壓垮,只得來個“火山大爆發”啦!
聽,半夜三更的,老人就在顧自唸叨著呢:“······老身到底招誰惹誰了,在兩代先皇手上,雖說戰火頻仍,但終究平安度過了;況且那國事大都由他們自個兒擔待著,四十年間也沒要老身出過幾次面!可如今老身已然是六十有五的高齡,身子骨兒、腿腳精神呀什麼的都越來越差的當兒,雖然託了三代天子的福分,總是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也沒落下什麼大的毛病;但如今這一年多來,朝廷的大小事兒簡直就像一副爛攤子,著實壓得老身快喘不過氣兒來。人家都說老身這一年來明顯地老態了,可咱還得硬撐著呀!這倒也罷了,現如今人家都說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美好時光,怎麼卻成了老身有生以來最受煎熬的時候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