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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樞密院,來到西湖湖畔。鄭壎抬眼看那周遭景色時,別是一番景象:但見西湖三面環山,層巒疊嶂,圈住一涵泱泱碧水;湖畔更是樓臺亭榭綿綿不絕,又有奇花異草散佈其間,直將它佈置成錦繡似的;而遠處水天相接,直流天外,令人忍不住欲《登鸛雀樓》,以“窮千裡目”。陳宜中久熟西湖,指那湖對面道:“倘若蕩過西湖,登上寶石山頂四下瞭望,可見湖中孤山峙立,像是浮在水面上的綠色花冠;三潭印月、阮公墩,伺衛著孤山,使它不覺寂寞;蘇堤、白堤呢,則彷彿西子姑娘身系綠色緞帶呢!······”他們一邊說著,一邊坐上畫舫,望葛嶺蕩去。
進裡西湖,於葛嶺山腳傍岸,陳宜中領著鄭壎直往嶺上而去,邊走邊道:“喏,嶺旁的那片宅子乃是當今天子新近賜給賈相爺的,正重修呢!”走上嶺來,迎面乃是一片皇家園林式的建築,只聽裡面傳出陣陣豔歌浪曲。鄭壎蹙眉輕吟道:“錦城絲管日紛紛,半入江風半入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吟罷問道:“這是什麼地方?”陳宜中道:“這是天子早先賜給賈相爺的。聽說這裡曾是高祖爺爺禦用的集芳園哩!”鄭壎道:“如今卻作何用?”陳宜中道:“賈相爺將它作了家廟和別墅。”鄭壎“哼”道:“真是白白地糟蹋了一座好園子!”陳宜中聽了一笑。
穿過園子,來到一所偌大的宅子。陳宜中指著門楣上橫著的匾額道:“此即‘半閑堂’,賈相爺偶爾會在此處理軍國重事,多半是趁餘暇來此處休憩閑談。”入得堂內,只見賈似道的塑像赫然迎面豎立。鄭壎“哼”道:“憑此就能流芳百世麼?”其聲未歇,但見賈似道正與一班美女相對而蹲。陳宜中連忙上前施禮,口中說著什麼。賈似道點點頭,隨即站起身來;卻被身邊的兩名絕色美女一邊一個地挽著,嬌滴滴道:“奴家還等著您處置完這場‘軍國重事’哩!”鄭壎循聲而望,這才看見賈似道腳邊的地上擺放著諸多的鬥盆,諸多的美女鬥蟲正歡呢!鄭壎忍不住地哼出聲來;賈似道恍若未聞,回身對那兩個絕色美女道:“小葉桃、淑芳啊,你們先玩著,本相另有要事,處理完了再來相陪。”兩位美女嬌哼一聲,不情願地松開了手。
三人來到“多寶閣”,廖瑩中開門相迎,陳宜中道:“這位是鄭壎鄭大人,前來投靠相爺的。”廖瑩中打手勢道:“鄭大人初來乍到,且請觀賞相爺的豐富藏品。”賈似道道:“但有中意的,盡管拿去。”面對如山一般排列堆積的古玩珍寶,鄭壎冷眼斜睨,忍不住攤開手掌道:“在下這雙潔淨的手,還不想被這些腐臭之氣給玷汙了!”
四人很快進到裡面的“養樂圃”,但見裡面花鳥蟲魚散佈各處,佈置成一派濃濃的春意;京城的眾多名人雅士齊集一堂,為這裡增添了諸多的浪漫氣息。賈似道笑道:“鄭大人不屑與賈某為伍,總不會連這些名士也一併反感吧!”
鄭壎不置可否,獨自步入圃中。放眼只見一路的花團錦簇,文士流連其間;間或夾雜著鬥雞走馬,雅士畢集在側。不斷敲擊耳鼓的盡是些讒言媚語,持續躍入眼簾的不外乎粉詩豔詞。鄭壎看不過眼,更別說與之為伍了,只顧一徑地往前走著。好半晌,鄭壎忽覺眼前豁然開朗:原來是一泓超大的池塘,水面碧波蕩漾,倒映著雲影天光,蘊含著綠葉紅花,顯得粉面含羞,雖媚卻又脫俗。看那池畔,乃是一式的花崗石井欄維護著;一條青石板道蜿蜒相隨。道旁有亭,名“天鑒”。此時亭內空無一人,鄭壎大喜,步入亭中,朝池塘內張望;但見那池塘端的不凡,真個是:
沿岸金桂飄香,池內荷花白紅;假山怪石嶙峋,碧波隨風蕩漾。
賽過西湖美景,恰似玉宇瑤池。但見:
金鯽銀鯉遨遊,泛起落英點點;又有:
玳瑁秋鼈乍浮,猶如曇花一現。
果然是五顏六色,更不乏奇形異狀。美名曰:“金鱗仙子”,實則是:“水中牡丹”。
鄭壎看罷,心道:“從來只聽說賈府建造得極其精巧別致,卻未曾想原來一座金魚塘竟也建得如此奢華。此非亡國之兆而何?”當時雖被眼前的荷花、金魚惹得詩興勃發,但到底是悲憤難抑之哀遠勝於此。於是渾然忘卻了自己身處賈宅,其實危機四伏;當時步入亭中,見石桌上有現成的美酒佳餚,便取來大碗,接連啜飲。不覺酒勁直往上沖,鄭壎一時被酒益壯了那英雄膽;看身旁時,現成的備得有文房四寶。鄭壎乃取過紙筆,飽蘸濃墨,揮毫寫下了《七絕》二首:
其一乃應景而發,詩雲:
粉荷月桂圍碧波,金鱗仙子舞婆娑;
迷戀池塘個中味,豈知江海闊幾多!
其二乃以魚名遣懷,詩雲:
“堆金砌玉”萬人羨,“蓮臺八瓣”拼媚妍;
“落花流水”春去也,“隔斷紅塵”冷眼觀。
鄭壎寫罷,落款道:“憂亡志士鄭壎題”;隨之擲筆在桌上。此時但覺心中暢快已極,便又喝了兩碗,自覺有些沉醉了,便又信步往前走去。
走完一段仿古石徑,轉過一道假山岬角,迎面乃是一座禪房;旁邊依山引泉作瀑,流水潺潺。一道石樑橫跨其間,恰似蒼龍臥波,頗具詩意。赫然只見賈似道布衣素帽,盤坐在石樑之巔,一手捧些什果輕輕搖動,一手持杆修竹作勢欲擊;惹得一猿徘徊梁下,沖著賈似道呲牙咧嘴、吱吱亂叫。賈似道看得哈哈大笑,隨口吟道:
“古路行終日,僧房出翠微。
瀑為煎茗水,雲是坐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