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縱然大道在身也不可能時時警惕。
而且別看這位知客僧衣著樸素,人輕言微,但傅劍寒一眼看去就有所覺,這位知客僧最少也是武者實力,就不知道有沒有學文。
若學文其自然是得到寺院重視,若不然,則屬武僧一類,所謂的武僧,其實也就是佛門武人,不過武僧雖然不及文人多才,但比起尋常武人來說,又習了更多文才。
不過觀其既然能前來待客,多半還是前者。
“這一次多虧了苦海大師的邀請,如何還敢勞煩大師等候,還請小師傅帶路就是,數日不見苦海大師,不知苦海大師可好?”
傅劍寒微微頷首,自己應著苦海和尚的邀請而來,自然不可能不一見,而且自己要辦的事情還是有佛門出面為好。
苦海雖然不是松山寺的人,但佛門之內,眾生如一,苦海若願意出面,許多事情都會簡單許多。
說起來,上一次答應的時候傅劍寒可不知道苦海的具體身份,如今才知道苦海也是不凡,乃苦竹寺主持,當今大德高僧,所以那麼是松山寺的僧侶與要尊稱其一聲‘師叔’。
苦竹寺並不在開河府城內,而在離城百裡的山道之間,村落之側。
據說整個村的人都頗為信奉佛門,奉苦海為在世佛陀,而且之所以如此皆為其一人以經年之力親身而為,沒有半點假手於人,更沒有刻意彰顯實力強為,全憑著一點一滴的小事逐漸獲取信賴。
可以說苦海乃是一位頗為讓人敬佩的僧人。
“苦海師叔一向甚好,只掛念傅公子之才也。若不是身邊還有幾分要事,必定親迎傅公子也。”
這位知客僧邊是應答,邊是從旁引路,將傅劍寒帶離正殿。
隨著傅劍寒三人隨著知客僧悄然離開大雄寶殿,他們本來的位置很快就被其他人佔去,沒有引起半點波瀾。
今日佛門大典,諸多百姓前來叩拜,大雄寶殿渾厚的誦經之聲,在諸多百姓聽來不啻於天外妙音。
可惜傅劍寒等人在這時聽來,除了初聞之時能感覺奇異而全身心投入之外,再所聞亦只是所聞而已。
除了傅劍寒等人之外,還有不少一看之下或是身家華貴,或是知書達禮的人亦同是如此,有著知客僧將其引入後院之內。
整個佛門寺院所在同樣佔地極大廣,但與儒堂那種儒雅、讓人不敢玷汙的環境相比,整個寺院卻顯出一種古樸的意味。
步行在其中,隱隱之間好似能感覺到一種別樣的禪意縈繞在心頭,但仔細看去,又恍若尋常景色易近人,讓人自感其不同尋常。
“這裡真的挺不錯的喲!早知道這樣我早幾天就到這裡一玩了喲!”
一路走來,能見到有不少遊人皆在賞玩,一向喜愛熱鬧的依依左顧右盼之間,忍不住興奮地叫嚷道。
“我本來還以為這裡會是莊嚴肅穆,大氣不能出一口的喲!這裡看起來還真的是讓人難以想到喲!公子喲!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可以在這好好賞玩喲?”
“依依,不得無禮。”
見到依依如此,傅劍寒微微搖頭訓斥了一句,然後又向那知客僧微微頷首道。
“小師父,我這侍女天真爛漫,若言語當中有不當的地方還請見諒。”
“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在意。”
那知客僧倒也沒有絲毫惱怒,一邊帶著人緩緩前行,一邊淡笑而道。
“佛門廣大,但所求者不過乃安喜平樂也。若能讓天下眾生歡顏,區區喧鬧又如何?更何況此時非在功課之時,縱然喧鬧了些,也不會有任何影響,倒是多了幾分生氣。師父早有教導我等弟子,若能方便百姓,方便眾生,自可讓眾生得喜樂,常安寧,如此縱然我等辛苦些也自應當。”
“小師傅高見,此乃真知所言也!”
傅劍寒微微倒吸一口氣,緩緩言道,眼眸之中隱隱閃現過幾分異樣之色,雖然以往也不是不知,但真正聽聞、見聞才更讓傅劍寒有所明知。
今世果然與前世更有不同,佛門廣大不再是空口說言,不再高高在上供人朝拜,而是躬身下行,親自而引,不求眾生信奉,不求眾生崇拜,只為眾生喜樂,只為眾生安康。正是大慈悲,大胸懷之意也!
“地藏菩薩曾有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若得人間處處喜樂安平,地獄豈不盡而為空?各位高僧能以自身之退而取眾生之樂,實乃大慈悲,大功德之事也。此正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胸懷也!可敬!可佩!”
心有所思,言為所想,一時之間,傅劍寒盡然言出,聽得那知客僧都是愣然當場,無從所答。
驀然之間,感覺傅劍寒所言大有道理,可偏偏又應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