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莫非是要前來催債?若是如此,我只能請張兄多寬限幾日,想來張兄與我同為濟平學院弟子,不會是連這點情面都不講吧?”
傅劍寒雖然不喜歡做口舌之爭,但不意味著他不知道,這麼一開口,就是將那張芝明的一道藉口堵死。
張芝明再怎麼不要臉行事,也絕不會連這點臉皮都不要。
“君子有通財之宜,區區十數金在尋常人而言或許已經不少,但對我等讀書人而言,委實不多,若能與君交而為友,區區十數金自然不在話下,縱然全都不要又如何?”
張芝明灑脫一笑而道,根本沒有半點勉強,嚴格說來,若張芝明不算計自己,與之為友其實是不錯的選擇。
不過這時已然如此,當下傅劍寒卻連眼皮子都未曾一動,好似根本不見聽聞出其中的含意,更沒有絲毫回應。
見到如此,張芝明當下又是一笑,完全沒有在意,只是看著傅劍寒緩緩而道。
“這一次我前來正因為恰好所知傅兄囊中羞澀,所以前來告知傅兄,我願借給傅兄百金,待到童生試過後,傅兄再做償還,其中我不取一分之利,只願與傅兄為友,傅兄以為如何?”
“借我百金?”
傅劍寒微微一愣,眼眸閃過幾絲鋒芒,緊緊盯著張芝明好似要將他整個人全都看穿。
但能看到的只有張芝明淡淡而笑的自信。
良久之後,傅劍寒微微閉目片刻,而後眼睛重新一睜,整個人全在一片平靜之中,緩緩而言道。
“既然張兄有此好意,我豈能不領受?若是日後我還不上這百金,那麼我願意鞍前馬後為張兄奴僕,任由張兄驅使。”
張芝明頓時一愣,這本來應該是他該說的才是,這一次他前來正準備來‘軟’的,但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如此順利,傅劍寒竟然會直接言說出來,而且比預料的最好還要好。
自己的意圖就算被其所知,也不敢那麼容易就言說出來才是。
但不得不說張芝明的確是一個人物,當下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淡淡地一笑沒有顯露出心中的半點激動,如同平常言語一般開口而笑問道。
“傅兄此言當真?”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難道還要我在此立下字據不成?”
文人一諾,重愈千斤,若是強行立下字據,那麼就是撕破文人的麵皮,就算欠下了人情也要怨恨不己,也會讓其他文人鄙夷這樣的人。
你不信我就不要借我,既然借我就當信我,這是文人習性。
但也正因如此,若是有人立諾不尊,日後信譽全無,也會受到所有文人排斥,所以文人之間的相互借賬,往往都是一言而決。
張芝明顯然沒有激怒傅劍寒的意思,當下隨口笑語數句將這話笑言開來,而後直接將一張金票遞給傅劍寒,這正可在錢莊中兌換百兩黃金。
而且似乎張芝明這一次真的只是為了相助傅劍寒而來,雙方約定之後,他只坐了片刻就此告辭離開,並沒有更多的要求。
就在張芝明剛剛步出門外的時候,馬原正好急急到來,兩人正好撞見,馬原當下一見張芝明就是惡聲問道。
“你為何在此?”
“呵呵……我只是與傅兄小聚而已,如今我還有要事,告辭。”
相比馬原的惡聲惡氣,那傅劍寒始終是帶著絲絲淡笑,十分客氣,讓馬原發作不得,最後只能以略微兇狠的目光目送張芝明離開。
“馬兄可是有什麼事?竟然如此著急趕來?”
見到馬原喘息甚急,知道他應該是一路跑來的緣故,傅劍寒不由得笑問道。
身為文士,講究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什麼事情竟然是讓馬原如此,讓傅劍寒也不由得有幾分好奇。
一聽傅劍寒一問,馬原當即醒覺過來,趕緊是說道。
“傅兄,若那張芝明前來將錢借你萬萬不可收,其乃不懷好意!剛剛我才知道,學院之中曾是有幾人就是因為欠下張芝明的債務最後無奈聽其所令。你原先的債務不多,我可為你想想辦法,萬萬不可中了他的陷阱。”
顯然,不知道馬原怎麼知道張芝明要如此,前來進行阻止,若說傅劍寒只是對張芝明算計自己有惡感,馬原可以說就是將張芝明恨到骨子裡,同時也怕得骨子裡。
雖然方才面色兇惡,但傅劍寒能感覺到他話語當中的那種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