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但說無妨,臣一定竭盡全力。”
虎虎生風的道出了此言,王尚禮說得很用力,永曆帝亦是表現得很是感動。接下來,永曆帝便將他的想法道了出來,哪知道說得竟然是一旦晉王兵敗,他打算帶著朝廷撤出昆明城,到時候還需得王尚禮與靳統武、沐天波二人通力配合,護得朝廷周全。
“這……”敗績尚未傳來,這位長腿天子竟然已經想著要逃了。這一幕,著實將王尚禮看得是一愣。不過,他也是從北地的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反應素來不慢,旋即便表示無論永曆帝是留是走,他都會護衛在側,絕不敢有負聖恩云云。
強行勸永曆帝留下來,這卻是對取勝的孫可望更為有利,但他若是這麼說了,也更容易引起永曆帝的懷疑。於是乎,就著永曆帝的話茬,他便順著說了下去,當即便討得永曆帝一個大為開心。
“愛卿亦是能征善戰的名將,這兩日談下來,朕只覺得是相見恨晚。若是早得愛卿之力,也未必會被韃子逼出兩廣。日後,建功立業的機會有的是,一個國公的爵位,配不上愛卿的才具!”
這,已經是加官進爵的許諾了,王尚禮當即便表現出了感激涕零。更是一口一個誓死以報君恩,買足了力氣表忠心。
很快便已經是中午了,他又在宮中用了午飯,這已經是莫大的恩典了。到了下午,沐天波就真的來了,永曆帝隨即又是舊事重提,談起了關於一旦戰事不利,便要撤離昆明的想法,想要聽聽沐天波的意見。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晉王和蜀王一定能夠擊破孫逆,即便未能盡全功,憑著昆明城高池深,倉儲充盈,也能夠堅持一段時間。到時候,晉王和蜀王的大軍,以及從各地調來的勤王軍自然能夠裡應外合。”
對於撤離,沐天波是持反對態度的。這是昆明,他家的祖宗在這裡為大明鎮守了兩百多年,從感情上他就絕對做不到積極響應的。
此間,沐天波如斯,永曆帝不肯親自下場,連忙向王尚禮使了個眼色,後者見得,亦是當即便接過了話茬兒:“昆明堅固,黔國公所言確是兵家正理。但是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皇上的安危。須知道,皇上才是孫逆勢在必得的,若無皇上,大明的正統就要斷了,到時候就算是能夠戰勝了孫逆,天下的局勢也再難收拾了。”
王尚禮侃侃而談,從天下共主的重要意義談起,越是說下去他就越是順暢。思來想去,類似的話以前有個叫做楊畏知的明朝文官無數次的說給過孫可望聽,他亦是在旁聽過不知多少遍了,都能夠背下來了。而他之所以能夠記得這麼清楚,更是在於那個楊畏知便是孫可望指使他殺的,原因便是楊畏知在秦封之議達成的同時接受了永曆朝廷的閣臣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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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論了一下午,王尚禮和沐天波二人也沒能說服得了對方。折騰了一溜夠,晚飯永曆帝倒是留了,但他被沐天波弄得一肚子氣,便藉口三餐都在宮中用不何體統而回了府邸。只是,回府之後,他才猛地想起來其實他說服不了沐天波才是正道,這一下午分明是有些用力過猛了。
“權當是麻痺皇上了。”
對此,他也並沒有糾結。只是放下了這個心思,他又突然想起了永曆帝說是要撤離昆明,一旦李定國兵敗的話,沐天波攔不住永曆帝,他就要跟著以確保皇帝在手。到時候,真正的問題其實是在這位長腿天子到底打算往哪跑才是,想要設法讓其留在城中,就先要從這方面下手。確切的說,先把路封死了才行。
“撤出昆明,照著那時候的狀況,肯定是要逃離雲南的。向北是不可能的,向南、向西都是藩國,看來十有八九這皇帝是打算逃亡廣東,去投鄭賜姓和陳凱的了。不行,絕對不能讓他逃到廣東,否則秦王再想抓到他就難了。”
如此想來,王尚禮便開始回憶起了關於鄭成功和陳凱的黑歷史,這對他這麼個武將來說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的,所以他乾脆將幕僚都找了來。倒是那龔彝,他本來也想找來的,但是此人已經明確的站在了孫可望那邊,現在與其相商是會破壞他在永曆帝心目中的形象的。
人設很重要,王尚禮明白這個道理,就更加要謹小慎微了。一邊讓幕僚幫著回憶鄭氏集團的黑歷史,一邊還要將這些勸說轉化為忠君愛國的言辭和語氣。已經這麼說了兩日了,今天又是這般賣力氣的備課,王尚禮有時候都有些分不清他自己的立場,似乎有些人格分裂的徵兆了。
到了轉天,永曆帝又派人召其入宮。這一次,永曆帝沒有再提撤離的事情,因為沐天波不在,靳統武卻在旁,皇帝確實不好當著靳統武的面兒說李定國兵敗的假設。
聊了一上午,談的也都是些舊事。從唐桂爭立,林察獨抗永曆朝廷開始,拉著王尚禮幫其分析當時文武大員們的處置。那些,大多都是以失敗告終,王尚禮雖然不甚清楚情況,但是有永曆帝現身說法,他只需要來個事後諸葛亮就能夠應付過去。等到了臨結束時,永曆帝對其人的軍事才能更是刮目相看,直把他將李定國相比較,大談孫可望是如何的鼠目寸光,將這樣的名將留在雲南養老,而不是派去湖南打清軍云云。
又哄了一天,回到府中,王尚禮還一度為這番誇獎而興奮不已。但是興奮過後,他還是意識到了永曆帝準備往哪跑的事情他沒有問,更沒有機會將退路封死。
於是乎,又背了一晚上的課,到了轉天中官一如既往的來召他,他便直接趕了過去。心想著到了那裡寒暄幾句便開始旁敲側擊。哪知道,寒暄尚未結束,宮外便跑來了一個軍官,說是靳統武送信,張勝、武大定帶了七千鐵騎直撲昆明城,被他堵在了城外。
“陛下,臣請率本部兵馬登城助戰!”
張勝竟然來了,王尚禮當然不知道孫可望的計劃,只當是孫可望擊敗了李定國,張勝帶著騎兵作為先鋒來奪昆明城。這時候,封退路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張勝開啟城門,甚至只要他回了軍營,就可以集結部隊直取皇宮,此間便已是多說無益了。
王尚禮慨然請命,很是一個正氣凜然。然而,聽聞此言,那個坐在龍椅上的天子卻幽幽的道了一句,只將他聽得是如遭九天玄雷轟體一般,整個人直接就愣在了當場。
“陛下,您說什麼?”
“王尚禮,陛下是在問你,你是打算與張勝裡應外合吧?!”
聲音,是從身後的大門處傳來的,王尚禮轉過頭看去,卻是沐天波大步邁了進來,右手一抖,一枚流星錘便從袖口裡滑了出來,順勢被提在了手上。
沐天波雖說軍事才能不濟,但畢竟是將門出身,世代鎮守雲南,武藝極其了得,尤其是擅使一枚流星錘,出神入化,二三十人進不得身子。王尚禮入宮時早已解了佩劍,如今身無寸鐵,待轉過頭看去,龍椅之畔,那幾個膀大腰圓的太監和侍衛已經將永曆帝護得是一個密不透風。到了這樣的局面,他只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原來,從頭到尾,他們都只是在設法將他牽制在宮中,這樣他就沒有機會起兵作亂。至於那些說辭,就更不過是這對君臣在哄騙他的藉口罷了!
“這個皇帝,從來不是個傻子,只是長於深宮婦人之手,又是個庶子,性子軟弱了些。”
記不得類似的話是誰與他說過的,但是此時此刻,王尚禮看著皇帝身前的嚴陣以待,看著那個手持流星錘,正在邁著穩健的步伐緊逼的沐天波,他已然想得明白了——現在,做什麼都是沒用的了。
“無奈現在已經是籠中之虎,就不勞煩黔國公伸手了。”
長嘆一聲,王尚禮旋即轉向身側,發足而奔,只在瞬間之後,已然碰死在了大殿的柱子之上。
ps:昨天網突然壞了,這回修電腦新做的系統,手機熱點和藍芽也連不上。原以為又和年前有一回似的,是聯通那邊的問題,結果今天一開機,莫名其妙的又好了,現在還是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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