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將眾人先行安置在客棧裡,他們便返回了他們在縣城的會所。見得其他會員,談及了今日的情狀,很快就轉到了其他事情上面了。
“縣尊如何說?”
“還是種糧食、種糧食、種糧食的老生常談,沒別的新鮮詞兒了。”
糧食從一開始就主要是從其他府縣收購,他們在順德收購到的土地都是用來做與絲織相關的產業,哪怕是僱人種菜,也僅僅是為了填飽工匠、工人們的肚皮,而非將其作為產業去做。
他們眼裡只有絲綢和銀子,奈何知縣那邊還是要考慮稅收的問題——銀子固然重要,但是本地不出產糧食的話,軍糧該當從何處獲取,沒有軍糧,大軍莫說是繼續反攻了,只怕是軍心都要不穩了。
按道理說,軍國大事,要發愁也是陳凱發愁,還輪不到他一個七品芝麻官兒。奈何,他可不是像廣州府城以東的那些縣官兒們似的,都是陳凱一手任命的,他是郭之奇任命的,哪知道也就半年的功夫,這裡就歸陳凱管了,若非是他一直以來的乖覺,只怕是早早的就被趕走了,還能在這順德知縣的寶座上坐這許久。
奈何,並非嫡系,甚至還是政敵任命的,知縣對於他能夠在陳凱的手底下做多久始終是存有疑慮的。為此,他在粵海商業同盟開發順德絲織產業上給與了極大的配合,為的無非還是向陳凱示好。可問題在於,順德絲織工坊發展得實在有些太過迅猛了,甚至大有將整個順德縣都帶跑偏了的架勢。出於對多重未知的擔憂,使得他便更加憂心起了軍國大事,生怕大環境一個變化就給他變化回家去了。
對於這樣的心思,其實順德絲織工坊的股東們很多人都是有所瞭解的。不過,政治層面的事情,他們不敢涉足太多,即便是諮議局那邊,粵海商業同盟有不少會員成為了議員或是候補議員,於他們而言也完全是按照陳凱的意願行事,在諮議局裡為陳凱擂鼓助威,順帶著確保自身的利益,僅此而已。
歸根到底,還是利益問題,閒扯了兩句知縣的老生常談,他們便不再繼續發散下去。一是免得落人口舌,其二則是在於知縣的那些小心思實在不怎麼重要。
“守備呢,咱們每年給駐軍的銀子可從來沒少過,現在貨讓那些河盜給截了,也該他們出來乾點什麼了吧。”
順德絲織工坊近兩年來發展迅猛,旁的不說,以一介工坊,憑著不斷地擴張和收購,看勢頭似乎大有將整個順德縣都吞進去的意思。旁人,若說沒有個羨慕嫉妒恨的,那是欺人之談,一來是利益上有所均沾,二來則是背後的靠山實在不是個好招惹的傢伙,這兩年都還算是相安無事,直到最近的幾個月,運送絲錠、絲綢的貨船被截了幾回,損失了不少貨物,這樹顯然已經大到了不招風不可能的地步了。
“嗯,他倒是一力保證過了,而且也已經確定了一夥河盜的藏身地,今天下午就已經帶著部隊去進剿了。可是,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還有別的河盜,都是從別的府縣流竄過來的,有的似乎還是其他官軍參與。這事情,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說了算的了,昨天查清楚了一家就立刻向巡撫衙門報告了,要等撫軍老大人那邊的決斷。”
河盜的事情竟然還涉及到其他明軍,這不由得讓“相聲組合”大為吃驚。無疑的,這又涉及到了政治層面的事情,不光是他們對此愕然無語,甚至也不太敢往陳凱那邊報以太大的希望——為了幾船的蠶絲和絲綢打一場內戰,他們不覺得他們有那麼大的面子。
“大概是要息事寧人的,只盼著能把那些混蛋趕走了就好,免得繼續損失下去,多大的家底兒也是吃不消的。”
中國的商人由於大環境使然,往往是謹小慎微的,哪怕是如今有了官商背景,在這亂世之中也不敢對軍方有所微言。
生意,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這一遭的拉投資,說到底就是為了進一步的擴大生產提供資金的。
比之旁人,這些絲織工坊的股東們最是清楚,論家底兒,殘破的家鄉、常年的背井離鄉,他們遠遠沒辦法和潮州、瓊州的商賈們相比。更別說,如今的廣州,順德的絲織行業只是一個帶動點而已,東莞、新安的香木生產業雖說週期慢,但是利潤率可是高的嚇人——莞香賣到江浙,承平時就是價值不菲,現在更是可以賣到承平時的十倍、十幾倍、乃至是幾十倍的價格。原本就勢單力薄的,更是分出了不少的資源在香木行業上面,勢頭迅猛不假,形勢亦是一片大好,奈何底蘊導致了後繼無力,就要設法拉到更多的助力才行。
抖擻精神,“相聲組合”第二天一早便又帶著眾人去參觀縣城裡的工坊。到了下午的時候,正好有一批貨要運往香港,他們與貨運碼頭約定了時間,帶著這些人又參觀了一番,隨後注資的事情尚且需要商榷,不過貨倒是一路順流而下,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波折就直接運到了香港那裡。
這批貨裡面有一大部分是透過廣東貿易商社轉售給鄭氏集團的,至於鄭氏集團再轉手賣到何處,那就不得而知了。
貨很快就進了廣東貿易商社的庫房,蔡誠那邊今番卻沒有出現,只是派了一個掌櫃的過來接洽。作為商社的主事之人,老鼠鬚子自然有他需要出現的地方,此番便是海五商中他唯一認識的那個曾定老親來拜會,應酬還是必要的。
“不瞞蔡兄,這一次在下是受命於建平侯爺,來找蔡兄商量一下關於增加收購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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