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藩,嗯,是孫可望矯詔?”
“陳撫軍沒有猜錯,這就是孫可望那逆賊假借天子的名義殘害忠良!”
連城璧顯得義憤填膺,郭之奇也差不了太多,倒是李定國,卻總有一份失落、痛苦隱含在憤怒之中,幾乎是不言而喻的。
“十八先生之獄。”
陳凱的腦海裡閃過了這六個大字的同時,郭之奇和連城璧也開始就著這份詔書,向陳凱控訴起了那個殺人者。
永曆五年二月,孫可望遣部將賀九儀、張明志抵達南寧行在,殺阻撓永曆帝冊封其為秦王的兵部尚書楊鼎和,及給事中劉堯珍、吳霖、張載述等,並且逼死了內閣首輔大臣嚴起恆。
緊接著,永曆帝任命在秦封一事中為永曆朝廷和孫可望之前進行聯絡的雲南副使,分巡金滄道楊畏知為東閣大學士,意在向孫可望示好。結果,由於楊畏知接受了閣臣的任命,孫可望視其為背叛,便派人將其擒到貴陽殺害。
孫可望在貴陽自設內閣、六部、科道等官,地方文官武將也一概自行任命,官印由明朝的九疊篆文改為八疊。架空永曆朝廷,“時可望假天子名號令中外,調兵催餉,皆不上聞。生殺與奪,任意恣肆。帝在安龍,一不與聞。”
永曆六年五月,孫可望在一件奏疏中說:“人或謂臣欲挾天子令諸侯,不知彼時天子尚有諸侯,諸侯亦尚知有天子。今天子已不能自令,臣更挾天子之令,以令何地?以令何人?”
永曆六年,李定國攻破桂林,擒叛變的慶國公陳邦傅父子,孫可望殺之。因御史李如月彈劾其未盡永曆帝而擅殺,為孫可望剝皮揎草。
在湖南寶慶府紫陽河有一株很大的樹,永曆七年時,孫可望觀賞後封之為“樹王”,樹幹上刻“歲癸巳秦國主”,而非永曆年號。
永曆八年八月,孫可望在雲南昆明舉行鄉試,“父老相傳此《題名錄》刻秦甲午科字樣”,而非永曆八年甲午科字樣。
永曆八年五、六月間,孫可望曾經專程返回雲南昆明,打算正式登基稱帝。據說是由於選定的吉日良辰大雨如注,無法舉行即位大典,實際上很可能是遇到內部阻力,諸如手握重兵的劉文秀的極力反對,以及攝於在外的李定國的勢力,才未能如願以償。
……
孫可望跋扈自雄,視永曆朝廷於無物,其麾下部將、文臣亦是巧加迎合:
所謂安龍行在,只是明代的一個千戶所城,地方僻小,居民不過百家。永曆帝居住的千戶所衙門雖稱行宮,其簡陋程度可想而知。而王應龍在昆明為孫可望“營造王府,用黃瓦,拆呈貢縣城磚石為牆,腳寬六尺。大門外設通政司,立下馬牌,制天子儀仗,殿懸五龍,設螭陛,選有聲音者為鴻臚寺贊禮。顯然有僭稱天子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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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天子居於行在,孫可望任命親信範應旭為安隆府知府,張應科為總理提塘官。每年給銀八千兩、米六百石供永曆君臣、隨從支用。“帝以不足用為言,不答”。範應旭、張應科“造冊,開皇帝一員、皇后一口,月支銀米若干”。他們還奉命對永曆朝廷的動靜嚴密監視,隨時飛報可望。永曆皇帝實際上處於軟禁之中。
話說,固原侯王尚禮在雲南雞足山金頂寺鑄造大銅香爐一座,爐上鐫刻的銘文雖然用了永曆八年的明朝正朔,卻一字不提永曆帝,一味地吹捧孫可望:“固原侯弟子王尚禮,率男廣祿,原籍陝西西涼府固原衛群門所張城堡人氏。自丁亥歲躬隨國主臨滇,發心欽崇三寶,修嚴各山寺院。……仰賴佛光普照,上祈國主聖壽無疆,皇圖鞏固。……”
永曆九年,明恢討左將軍白某給孫可望的四件啟本被清軍繳獲,本中白某自稱臣,用了“啟國主御前”、“封進御覽,以慰聖懷”之類的措辭。
早在朱由榔被迎至安龍的時候,孫可望曾經一度準備去安龍陛見。任僎卻說:“國主欲進安龍,二龍豈便相見?”於是,孫可望連這個起碼的禮節也沒有舉行。
兵部尚書任僎借天命倡言“明運已終,事不可為矣”,主張由永曆帝禪位給孫可望……
孫可望勢大,錦衣衛指揮使文安侯馬吉翔與提督勇士營太監龐天壽依附,同孫可望派駐安龍的提塘官張應科等結拜兄弟,並聲言:“秦王功德隆盛,天下欽仰。今日天命在秦,天之所命,人不能違。我輩意欲勸粵主禪位秦王,煩兩公為我先達此意。”
隨後,馬吉翔派人叫永曆朝廷的郎中古其品畫一張“堯舜禪受圖”準備送給孫可望。古其品忠於永曆帝,拒絕作畫。馬吉翔懷恨在心,私自報告孫可望。孫可望竟命人把古其品鎖解貴陽,斃之杖下。
編修方於宣為可望“定天子鹵簿,定朝儀。言帝星明於井度,上書勸進”。據說,孫可望在方於宣等人參與策劃下,“定儀制,立太廟,廟享三主:太祖高皇帝主於中,張獻忠主於左,而右則可望祖父主也。擬改國號曰後明,日夜謀禪受”。
……
這一樁樁,一件件,有的是郭之奇和連城璧說給他聽的,有的則是陳凱依稀記得的,甚至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是他們所根本不知道或是不記得的。孫可望不臣之心,猶如是司馬昭之於魏國一般,可謂是昭然若揭,全無半點兒避諱。
“孫可望跋扈,是故,夔東的文督師提議,由內閣首輔吳大學士牽頭,計劃引西寧王殿下入衛。最起碼的,也是要讓孫可望收斂了他的野心,這樣才好併力一向,恢復漢家天下。奈何事有不密,竟被孫賊偵知,結果諸君為保全皇上,將所謂罪責自攬在身,實乃忠臣義士身護人主之慷慨壯舉也!”
言之此時,郭之奇與連城璧已經是目中含淚。陳凱默默的看著他們,思考從未停滯片刻,直到二人把要說的都倒了個精光,與李定國一般將視線投諸在他的身上,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應之際,陳凱才做出了反應。
“此事,下官自當稟報於國姓知曉。只是,下官多句嘴,敢問殿下以為該當如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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