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強求四字,馮澄世得不容置疑,王富貴當即便是一愣。這顯然與他方才所想的是存在著差異的,甚至可以是南轅北轍。
“參軍,這次的任務……”
想當初,陳凱自請出外,馮澄世奉命接手軍器局,王富貴就立刻倒了過來。起來,背棄舊主,這話倒也不上,畢竟此間還只是個“國有軍工生產企業”,算不得私人所櫻更何況,陳凱在軍器局的時候真正的親信還是柯宸梅和蔡誠那個老鼠鬚子,於王富貴,僅僅比尋常手下強點兒有限罷了。
如此,馮澄世接手軍器局後便接受了王富貴的賣身投靠,後者對馮澄世的施政也是竭盡全力的執行,從未有打過半點兒馬虎眼。因為於王富貴而言,馮澄世既是他的上官,也是他的靠山,他的身份上已經烙上了馮氏的烙印,自然是要為馮澄世著想。
這一遭,時間緊、任務重,馮澄世面臨的處境很困難,王富貴自然是看在眼裡,此刻表現亦是發自內心。對此,馮澄世也是難得的解釋了一句,權當是回報以忠誠。
“真病了,就算是抓來了又能如何,還能繼續做工嗎?”
是啊,連床都下不來了,哪還有氣力做工。更別,若是強拉來了,死在了軍器局,這事情就不再是意外那麼簡單了。
“人胡言亂語,請參軍恕罪。”
王富貴如此,馮澄世也沒有難為他,只是叫他去做事即可。起來,馮澄世對其人很是瞭解,這個監工腦子活絡,從不是個傻子,可這一次的話卻得份外的愚蠢。
之所以會如此,倒不是有心算計他,因為以著王富貴的腦子,斷不會如此愚不可及。歸根到底,還是在於王富貴從來沒把那些工匠當人看,潛意識裡覺得是群牲口,自然那不顧忌他們死活的話語就會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了!
王富貴領命而去,兩個時辰後,垂頭喪氣的監工回來了,帶回來的則是那幾十個工匠確確實實是累病聊答覆。
這,並沒有出乎馮澄世的意料之外。在此之前,他已經巡視過了廠區,親眼見著那些工匠中多有看上去便身子不甚舒服,只是還沒有病到了下不來床的份上罷了。
加班時不生病,可是一歇班了卻立刻生病了,乍看上去確實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人畢竟總有一個承受極限,越是接近這個極限,想要再緩回來就越廢時間。
加班時不生病,不代表他們的身體狀況就真的很好,只是封建官僚的積威壓得他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幹活,可是一旦休息,精神放鬆了,早前承受的那些壓力就會普覆蓋地撲過來,將整個人壓倒在地。可若是不歇班,一直這麼幹下去,到時候就不再僅僅是生病那麼簡單的,當那條筋繃斷了,很可能就是會鬧出人命的!
對此,馮澄世無可奈何,只得吩咐了人去給那些生病工匠送去看病的銀錢。感恩的聲音自然是有的,是否發自內心馮澄世也不在意。但是接下來的幾,不斷有工匠生病,甚至那些沒有生病的工匠也大多在不同程度上完不成工作任務,整個軍器局的產能出現了突然性的垮塌。
漫步于軍器局的工坊,耳畔敲擊鐵料的聲響沉悶無力,讓人聽著都會感到疲憊、睏倦。
馮澄世出了行政區,視線所及,這裡並非是南澳的軍器局,整體的佈局規劃都是他做出來的。可是聽著這樣的動靜,想起產能的垮塌,回想起當年剛剛接手軍器局時,在南澳那裡,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情狀,似乎每一次的敲擊都是幹勁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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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別,在於何處?
馮澄世細細想來,三年的時間,確實不少。最明顯的就在他的眼前——在南澳的軍器局,生活區是獨立存在的,食堂供給著熱飯熱菜,吃完了飯還可以趴在桌子上憩片刻,直到上工的時辰。而那些爐火,亦是從每日點燃後一直到了為守值的衛隊準備完夜宵和熱水後才會熄滅,工匠們可以飲用現成的熱水,甚至可以在下值時在生活區的澡堂子裡洗完了澡在回家。
這些,在他眼前的中左所軍器局是並不存在的。飯食,由雜役送到廠區,工匠們只得在骯髒的工作間裡用飯;吃過了飯,亦是隻能在工作間裡倚著牆壁閉目養神片刻,便要被監工們拉起來繼續做工;熱水,是有的,但是要限量,雜役定時送過去,喝到嘴時涼熱不管;至於洗澡,則是痴人夢。
就連原本在南澳軍器局佔地面積不的生活區,在簇,亦是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些,似乎都只是細枝末節,起碼乍看上去當初決定砍掉和縮減這些無意義的開支時,馮澄世沒有半點兒猶豫。
可是事情到了今,他才發現,原來陳凱折騰出這些東西,其根本還是在於他壓榨工匠產能的同時,是以福利待遇作為交換的,所以工匠們才會樂此不疲,所在陳凱主持軍器局的時候哪怕是加班也不需要監工用皮鞭強行壓制那些怨言。原來,他一直以來堅信著的陳凱所謂的拉攏工匠,其實才是真正的恩威並施,這在他甫一進入當年的軍器工坊便趕走了廠霸尤二時就已經定下了基調;而他,亦是從恢復工作時的跪禮開始,就已經開始了一味壓榨的核心思想。可笑,他還一直以為他是在恩威並施……
產能垮塌持續了三,依舊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那些累得大病一場的工匠們短期之內也沒辦法徹底恢復過來。
馮澄世仔細算了一筆賬,此番的軍器缺口源於擴軍,擴軍的數量在三萬九千之眾。這是總體數量,也是現階段的總體數量。這其中,廣東那邊有十三個鎮的編制,那麼廣東方面需要擴編一萬三千人,而福建那邊這邊拋開戎旗左鎮、戎旗右鎮、左先鋒鎮和右先鋒鎮這四個已經是為兩千戰兵編制的部隊,需要擴編的就是兩萬六千戰兵。
相差整整一倍,而且按照鄭成功的計劃,這一次的擴軍還只是剛剛開始,後續還要繼續擴軍。如此,軍器局的產能就要面臨著始終根本上軍隊擴編速度的窘境。哪怕,新的工匠還在不斷的加入其鄭
“事已至此……”眉頭微蹙,馮澄世猶豫再三,也只得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不能耽誤了國姓的大事。”
心念如斯,馮澄世乾脆出了軍器局,直接就奔著鄭成功的府邸而去。待他抵達目的地,鄭成功恰好在處置公務,聽過了馮澄世的請罪後,鄭成功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這事情,並不管你。”到此處,鄭成功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但也不過是轉瞬即逝,旋即便對馮澄世言道:“我已經修書與陳撫軍,廣東的武器產出會優先供給福建,確保福建的部隊能夠齊裝滿員。軍器局那邊,你按照正常的節奏進行即可,無需太過急於求成。”
“學生萬死。”躬身行禮,馮澄世神色一凜,再起身,便斬釘截鐵的對鄭成功言道:“學生會盡快補上廣東各鎮的缺口的。”
這是尊嚴,也是最後的努力,馮澄世在這一瞬間已經想得清楚,回去了也要按照陳凱的一些思路先把工匠們計程車氣重新恢復一些,比不了過去多,但也不能少吧。
聽到這話,鄭成功不由得抬起頭來,深深的看了馮澄世一言,隨後重新低下頭,繼續寫著手上的東西,口中卻是僅僅道了一句:“應該不用了,竟成了,製造局那邊在現階段兼顧廣東,同時補充福建,問題也不是很大。軍器局這邊,按部就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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