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知恩圖報!”
女子慷慨激昂的話語,當即便振奮了在場眾人的人心。倒是第一個為其叫好的,卻恰恰是那個被她推到水裡的漢子。
水很淺,漢子撲騰了兩下,便自行上了岸來。只是剛剛站起身來,便被那女子的慷慨陳詞所吸引,立於岸邊的溼泥裡,隨即便是拊掌而贊。
“小娘子即是忠義之士的遺孀,又有如此見識和膽量,當真巾幗不讓鬚眉。是劉某失禮了,但請恕罪。”
劉姓漢子拱手一禮,那女子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回了一禮。二人相視一笑,在場眾人亦是同感振奮。
接下來,不光是陳凱,就連湊過來的明軍也紛紛被這些廣州人遮蔽開來。對此,陳凱無可奈何,只得讓鬆了口氣的林德忠和蔡巧二人對他們進行簡單的培訓。至於簡單到什麼地方,嗯,基本上可以用無腦來形容。
經過了基礎的培訓,小船隊緩緩駛到河南島東面的大吉沙,在那裡嚴陣以待。大吉沙將珠江航道一分為二,陳凱未免清軍分路行進,乾脆便把這個突發奇想的殺手鐧放在了這裡,以待清軍,甚至就連他的大旗也筆直的立在了此處。
陳凱端坐於大旗之下,林德忠還在組織百姓轉移,蔡巧帶著一隊親兵扶劍侍立在側。在他們的面前,這些剛剛組編起來的廣州義勇們則紛紛站在小船上,以竹竿撐著水底,時刻準備著駛出。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清軍艦隊卻還沒有駛來,義勇中隱隱的有了些許對陳凱判斷的質疑聲,但也很快被諸如“陳知府智計無雙”亦或是“韃子不來還不好嗎”之類的說辭所淹沒。可是等到片刻之後,遠處珠江的拐角,一艘艦船緩緩駛出,接下來,一艘、兩艘,越來越多的大大小小的艦船溯流而上,直奔著廣州而來。
“來了,真的來了!”
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連陳凱也免不了聽了一耳朵。不過,讓他深感欣慰的是,那些從未上過陣的廣州義勇們卻並沒有絲毫的退意,依舊矗立在小船上,遙遙眺望著遠處。
陳凱就坐在那裡,視線順著望遠鏡直指遠方。大旗上,官稱的小字看不甚清楚,但是表明身份的大字,卻還是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個明白。
“許……盛……許龍和盛登科都來了,這是不打算好好過了啊。”
清軍轉過彎來,逆著江水的流向便直奔著此間而來。片刻之後,炮聲響起,呼嘯而來的炮彈在江水上激起了一個巨大的水柱。
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炮彈直接命中尚未出發的義勇小船,那麼對士氣可謂是不可避免的打擊。而現在,這支廣州義勇所能夠依仗的僅有士氣和犧牲的精神,斷不可就這麼消耗掉了。眼見於此,陳凱一揮手,廣州義勇們聽令而喝,撐著這一艘艘的小船便順著水流,疾馳而去。
“廣州城的男人們,莫要讓奴家一介婦人取了頭功!”
撐船的女子一聲呼喝,同船的那個漢子舉著一塊厚重的木板站在她的身前,也是隨聲附和,直引得這些義勇們大呼小叫了起來。這麼一陣亂叫,士氣平白的高漲了起來,撐船的義勇們卯足了氣力,宛如是賽龍舟一般,這一艘艘的小船便直奔著遠處的清軍艦隊毫無避諱的撞了過去。
珠江的江面上,順江而下,百舸爭流,明軍的幾十艘小船無所畏懼的衝向了遠處清軍的那大大小小的兩百來艘艦船,就像是螳臂當車一樣。
這對清軍而言,幾乎是無法想象的,尤其在當先的一艘清軍艦船上,饒是許龍水戰上也很是有不少經驗,第一時間看到這樣的場景,也是愣了好一下子,待到他反應過來,當即便一聲怒喝出口。
“快,攔住這些船,這是鄭家的縱火船戰法,快!”
明朝中後期,歐洲的造船水平已經將明帝國甩在了身後。盛行於中國海上的福船、廣船對上歐陸的蓋倫船無論是在塊頭,還是在炮位上,都差距過大。但是這樣的情況下,明廷乃至是後來的鄭氏集團卻經常性的可以對歐洲殖民者實現有效驅逐,這裡面更多的還是在於近海作戰的數量優勢,而鄭氏集團更是將這一優勢發揮到了極致,那就是讓海上馬車伕飲恨料羅灣的縱火船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