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任重這個被懷疑目標到底是誰,陳凱完全想不起來,但是聽到這裡,他要是還不明白自身的處境,那麼那個歷史的愛好,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了嗎?
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
明末清初,怪不得會有什麼“官話”,怪不得普通話被認為是“北方人的土話”,更是怪不得這世上還會有“降了韃子的北佬”這種說法,單單是這句臭名昭著的話語就已經可以說明一切了,剩下的無非是細節。
細節,陳凱暫且沒有心思去考慮。巨大的資訊量直接將陳凱砸蒙在了那裡,林家兄弟接下來的對話也變得充耳不聞,腦子裡剩下的只有一句“穿越了,還特麼是明末清初的亂世”。除此之外,“爸媽該怎麼辦”、“怎麼回去”之類的思緒也在不斷的衝擊著他的思維神經。
然而,就像是這大半日他都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樣,這些問題他一樣沒辦法有個答案,尤其是現在這副原始人的打扮,凍餓而死的可能性反倒是更大一些。
“陳兄,陳兄,你沒事吧。”
關切的目光傳來,陳凱苦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對林德忠說道:“多謝林兄弟關心,我,嗯,在下醒來之後,很多事情已經想不起來了,剛剛有些神思恍惚,不礙事的。”
“那就好。”
說著,丟在火堆裡的竹筒的表皮已經烤焦,林德忠將其挑了出來,用柴刀劈了一個口子,微微一敲,宛如揭開了蓋子,一份香噴噴的竹筒飯便呈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開了第一個竹筒,林德忠又開了一個,將兩份竹筒飯分別放在了陳凱和他的弟弟面前,又坐在那裡等待著另一個竹筒的表皮燒焦。
香噴噴的竹筒飯勾起了陳凱的飢腸轆轆,可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心思已經被佔滿了,卻也不似林德孝那般,直接撅了跟樹枝,就拿起竹筒吃飯,更加沒辦法如其那般惡狠狠的,彷彿是這竹筒飯是殺舅仇人一般,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陳兄,不合口味嗎?”
“沒有,味道很好,只是在下圖遭變故,有些心緒不寧罷了。”
說到這裡,陳凱由衷的嘆了口氣,繼而站起身來,學著電視劇裡的模樣,拱手便是一禮鞠了下來。
“在下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童生陳凱,南下訪友,路遇匪人,落難至此。承蒙賢伯仲搭救贈飯之恩,銘感五內,日後但有發跡之日,必當厚報。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一個躬鞠了下來,再起身,林德孝已然瞪大了眼睛和嘴巴,粗米飯粒不住的從他的口中掉落;就連他的兄長也好不到哪去,同樣的一副不可置信,去挑已經燒焦了的竹筒的柴刀也始終在火中與竹筒一起炙烤。
直到轉瞬之後,隨著一聲尖叫,林德忠倉皇的丟下了柴刀,進而連忙用柴火將燒得發燙的柴刀和已經快要爆開的竹筒飯挑了出來。隨即站起身來,連忙還了陳凱一禮。
“陳兄,啊,不,陳先生原來是讀書人,剛剛實在冒犯了。”
“在下少年開蒙,讀過聖賢書,但卻沒能考上功名,實在丟盡了先父和家師的顏面。二位對在下有恩在先,冒犯什麼的話就不要再提了,此間沒有外人,兄弟相稱即可,太多的繁文縟節也是無益。”
“這如何當得,這如何當得。”
林德忠語無倫次,林德孝的那口竹筒飯也噴了出來,連忙捂著嘴,強嚥了下去,卻依舊是滿眼的不可置信,但其中卻多了份崇敬和惶恐,無不看在陳凱的眼中。眼見於此,陳凱挑了一根燒著的柴火,敲滅了火,便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起字來。
“喏,這就是林德孝三個字。”
說罷,陳凱又寫起了林德忠的名字:“賢伯仲的名字只差了一個字,乃是聖人說的忠孝仁義中的前兩個字。名字取得是極好的,越是這等亂世,我輩就更要依照聖人的教誨,講求忠孝仁義,世間方有恢復大治的可能。”
話音方落,字已寫成,林家兄弟看著地上的名字,不住的嚥了口唾沫,看向陳凱的目光也再無懷疑。
接下來,林德忠連忙從獵物所得中挑了一隻野雞,開始收拾起來,說是要給陳凱嚐嚐這山林中的野味。而他的弟弟更是一邊幫著兄長打下手,一邊與陳凱攀談起來,當看到陳凱的竹筒飯前沒有筷子的時候,立刻便尋了一根樹枝,在衣服上來回來去的擦著,直到確定乾淨了,才一撅兩半兒,雙手遞送到陳凱面前。
“謝謝。”
是的,先要設法活下去,在這個屍山血海的殘明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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