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毓璟冷眼看著四皇子暴跳如雷,手卻輕輕撫摸懷裡的團扇。他心中思量,如若阿暖真的出現在彩雲樓裡,她又為何不跟他見面??
幾個皇子當中,四皇子暴怒,趙毓泓惆悵,趙毓廷事不關己,讓下頭本來就戰戰兢兢的京兆尹愈發惶恐難安。這時候趙毓璟的目光,從趙毓廷身上劃過,最後落到了趙毓泓身上,“早先聽聞十弟從魯班門買了大量千機弩,可確有其事?”
千機弩威力巨大,與一般弓弩相比更容易瞄準目標。話說他們幾個曾經也是心動萬分,只是魯班門往日素來不愛出售武器,然而趙毓泓卻買到了手。眾人的思緒在這個時候轉了一道又一道的彎,看趙毓泓的目光就有一些審視了。
現在的局勢,有一個有力的武器在手,那就等於多了大半勝利的機會。他倒是有先見之明,那麼今天彩雲樓爆炸的事情呢?
趙毓泓全然知道讓人對自己的懷疑,不氣不怒,眉目裡帶著笑意,“八哥當時身在南堂,想必也是從楚家購買了大量火藥吧。”
火藥威力巨大,只有楚家和魯班門有配方,而且東西一下從不對外出售。趙毓璟和楚家的關係,像要得到一些火藥也是易如反掌,保不準今天之事,就是他一手所為,且想在這時嫁禍與趙毓泓。?
有些人的確巧舌如簧,最擅長的便是狡辯,趙毓璟也不跟他廢話幾句,反而叫人取了先前柱子上火統打出來的霹靂彈。“這個,十弟恐怕是不陌生吧?”
趙毓泓自然是不陌生,可其他人卻不知道。他頓時趙眯了眯眼,“八哥這是何意,我怎麼看不明白?”
“這就是方才正要打向雍王的火雷,這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前幾日十弟不就拿著它贈送了宋茜如,當時宋茜如還特意在宋家舉辦了一個宴會,用來炫耀這個東西。”
趙毓泓的臉色掛不住了,他也不能狡辯他要殺的人不是趙毓珏,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天他們這麼多人聚集在彩雲班,不就是收到訊息,趙毓珏藏身裡頭,現在他就算是否認也沒有人信。
“八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就像自己不想做一樣,我不過是出手得早罷了。”他並不介意暴露自己想要趙毓珏性命的事情,反正在場的三個人有誰不是打著同樣的主意。“不過八哥要是想把其他髒水潑到我頭上,我可是不願意的!”這番話他說得格外有底氣。
趙毓璟也只是笑,眸光似冷月生輝“咱們拭目以待吧。”
兩人目光相對,火花四濺。
這時候的白嚴才方才領著九城兵馬司的人姍姍來遲,緊跟其後的是裴國公府的小公爺裴羨,以及蔣家繼承人蔣律。
“蔣律,裴羨?”趙毓璟現在看明白了,若不是趙毓廷安排蔣律兩人阻攔了白嚴,那麼就九城兵馬的人早就衝了進去,人多勢眾,藏身裡頭的趙毓珏定然是死無葬身之地。這麼說來,趙毓廷是真心想要相助雍王了?
白嚴帶著人下馬:“末將見過攝政王。”
白家人自從押解回京之後,一直按押不審,趙毓璟還以為是百里太后有其他打算,現在看來是趙毓泓另有所圖。白家從軍多年,這一次造反雖是有損軍中威望,但是在某種程度之上,依舊在軍中遺留著自己的一呼百應的威望,且白家雖造反,可白嚴無辜。
“白將軍訊息倒靈通得很。”白嚴聽到趙毓璟這一句話,抱拳又是以禮,“末將見過睿親王,三殿下、四殿下。”
四皇子這人脾氣出了名不好,冷笑一聲“我當白將軍眼睛長頭頂上呢,這麼半天才曉得向我們見禮,你們白家罪臣之後,現在還讓你呆在這個位置上已經是皇恩浩蕩,怎的還不知感恩?還是以為有十弟在背後做靠山,就可以目中無人了!”
白嚴忙道不敢,心裡頭卻是有幾分怒氣的,想當初白家還在時,哪個皇子不是對他客客氣氣的,從來沒有被別人這麼連消帶打地嘲諷過,一時間他心頭百般滋味。
這邊正說著話,裴羨和蔣律兩人也都走了過來,“見過四位殿下。”
蔣裴兩家手握重權,兩人又身為家族繼承人,自然是有一些驕傲的資本在。趙毓璟瞅著他背後整齊的兵馬,“你們來得也可真巧。”
他意味不明地說了這一句話,趙毓廷卻是笑道“可不是巧,正好攔了九城兵馬司的人,八弟要如何謝我??”
只一句話趙毓璟就肯定了,趙毓廷今日是有意相助。
他拱手道“只要愚弟能做到的,自然願意以其為謝禮。”
趙毓廷彷彿就是為了得到這一句承諾一樣,“八弟可要記住。”
一群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這一處只留下一片廢墟。
趙毓璟眯眼瞧著他的背影半晌,揮手帶著施欽北迴了王府。
永樂帝重病臥床,百里太后掌權,其他皇子一時無力相鬥,只能恨恨不平的瞧著趙毓泓風生水起。戲樓之事明眼人都知道,這肯定是某位皇子,為了除掉當日如曇花一現雍王而設下的計,他們家中女眷傷亡無數,可第二日上朝之詩,卻沒有人膽提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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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主掌朝政的,是百里太后和趙毓泓,兩人一左一右坐下,中央副座之上坐的是是先太子遺腹子——皇長孫趙漢北。皇長孫今年不過六歲,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稚兒,他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瞧著下頭,吵鬧不休的大城夢,不由自主地咧開嘴巴笑了。
趙毓璟站在一溜兒朝臣之間,聽著他們上奏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上前一步,“敢問太后白家謀反一事,當如何處置?”
白家自押解回京之後此事一直按捺不提,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將此事忘記。此時被人提出來面色似有一些微妙,白國公謀逆一事是趙毓璟的功績,瑞親王提出處置於他,順勢立功也是有理可依,然而在場大臣卻無一敢吭聲。
百里太后沉聲道,“白家謀反一事證據不足,大理寺卿!”
被點到名的大理寺卿站了出來,列舉了許多白家造反證據不足之事。
趙毓璟聽完之後上前一步,“白家擁兵自重,其罪一!”他又上前一步,大理寺卿恐懼的後退一步,“佔據江源府,私自封義和王,其罪二,魚肉鄉里與北堂勾結,其罪三!如此大逆不道的三大罪狀,太后竟然說白家謀反之事疑點重重。難不成當時領兵根本王對峙的,不是他們白家人?又不是文書造假,還疑點重重,太后莫不是要放過,這禍亂江山的小人?”
白家之罪也已板上釘釘,百里太后此時如此舉動,就算是能堵朝堂之上悠悠眾口,可也不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百里太后化著濃妝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很難堪的神色,她比誰都想要永樂的去死,但是金翔帶著精武衛,把宣政殿圍得水洩不通。她現在就算是手掌朝政大權,也無法插手那邊的事情,所以她就把希望寄託在了白家人身上。白家掌軍權多年,其勢力不可小覷,她放白家一馬,在一定程度上,等於拿捏住了白家死穴,叫他們不得不乖乖聽命於她,聽她命令列事。
她也不想出此下策,可滿朝大臣之中可用之人寥寥無幾,所以才會將主意打到白家身上。他又何嘗不知,此舉冒險,可如今局勢,容不得她多想。
王座之上趙毓泓微微笑道“瑞親王莫要因為貪功之事,而白白冤枉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