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裡木魚聲聲,古樹參天,檀香陣陣傳來,似乎帶著洗滌心靈的魔力一般,叫人從心底裡生出幾分安寧。
玉湖裡跟著小沙彌來到香客留宿的廂房,於季充當小廝,手上提著個包袱,亦步亦趨的跟在玉湖裡身後。因為時常有香客留宿,廂房也修得十分清雅,四周綠竹青翠,微風習習,竹葉沙沙,叫人心曠神怡。
他財大氣粗,出了一千兩銀子的香油錢包了整個院子,另外又願意再出一千兩請武僧守護院子,迦葉寺的武僧也不是隨隨便便因為這幾個銀子就派出去的。他當下就抬出自己杏林堂玉湖裡的身份,玉湖裡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人性格乖戾,一手醫術有驚豔無雙,看得順眼救活、不順眼就下毒,眾人恨他,卻又懼他,想殺他的人也多如牛毛,迦葉寺也真是怕惹得這煞星不高興,就往寺裡下毒。
再者杏林堂背後到底做什麼誰都清楚,他們也怕玉湖裡在迦葉寺出了個事情,被杏林堂那群咬上就不撒口的瘋子找上門來。最後只能同意派五個武僧過來,玉湖裡自然不滿意,“難不成本堂主這條命救這麼不值錢?你們至少得給我十個武僧過來!”
現在寺裡還剩下二十個武僧,眾人合計一番,乾脆全都派了過來,有備無患。
玉湖裡極其滿意這樣的安排,很是大方的送了迦葉寺一塊杏林堂的木牌,然後仿若得勝的公雞一般,大搖大擺地去往廂房。
留下背後幾個僧人,為了木牌打得不可開交,誰讓多了個木牌,就等於多了條命。
他在房中坐下後,指揮於季打掃房屋。可憐於季一個只會舞刀弄棒的殺手,此時卻手裡端著水肩上搭著棉布,吭哧吭哧的打掃起來。玉湖裡美名其曰鍛鍊,然而於季心裡清楚,堂主這是遷怒,不敢惹有楚家主撐腰的夏華,就只能暗搓搓的折騰他。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於季方才打掃好,四周纖塵不染。
玉湖裡從包袱裡拿出幾個圓滾滾的石頭來,隨意往四周一拋,布出個簡易的幻陣來,從外頭看著還真像有人盤腿坐在那裡唸佛經。為保逼真,玉湖裡又掏出一個皮影來,用細線懸掛在房樑上,點上蠟燭,在窗投下剪影,粗略一看,簡直是天衣無縫。
於季嘴角抽了抽,看來堂主是有備而來,楚家主明擺著讓他在這邊拖住武僧的注意力,他居然敢陽奉陰違。
楚家主明擺著是讓他蹲在這兒,吸引武僧的注意力,他現在居然玩兒這麼一手,也不怕楚家主那裡不好交代。
玉湖裡點上嬰兒手臂粗蠟燭,來來回回地看了一番,雙手一擊,十分滿意。
做好一切之後,天色漸暗,簡單用過寺中的齋菜以後,玉湖裡揚言要在裡頭苦讀經書,不準任何人打擾,完了之後關上房門,點著蠟燭後,跳窗離開。
於季換了黑色勁裝,一面護著玉湖裡,一面飛速往後山而去。
另一頭,楚雲暖和相里音翎在林宿壁領路下,不著痕跡的摸到後山。月色籠罩下,迦葉寺格外古樸,硃紅色的牆壁上寫著一個大大的佛字,這一座百年古剎帶著自己特有的魅力。
走在迦葉寺的青石路上,楚雲暖覺得渾身不爽快,似乎是踏進寺廟開始,她四肢就覺得黏黏稠稠的,彷彿是陷進了沼澤裡一般,動一下都覺得困難。可看春熙他們卻沒有這樣的表現,楚雲暖也只覺得是自己感覺錯誤了。她又再堅持了一會兒,可這次不過不過走了十來步而已,就氣喘吁吁,雙腿像灌了鉛似的。
相里音翎流關切的扶住她,“師妹,你怎樣了?”
楚雲暖喘著氣,捂著胸口,“我感覺身上像壓了塊大石頭一樣,喘不上氣。”
相里音翎流略微思索了一下,從腰上取下時常戴在絲絛遞給楚雲暖,“你帶上這個。”
五彩絲絛間是一枚黝黑髮亮的虎牙形狀的石頭,上面刻著繁複的花紋。
楚雲暖知道這個,是相里音翎流從小寶貝似的戴在身邊東西,據說還是從第一代大神官傳下來的,為此她兒時還嘲笑過他。現在她握在手心裡,沒有想象中石頭特有的冰冷粗礪,反倒帶著幾分玉石的溫潤,一下子驅逐了她身上黏膩膩的陰沉之感,楚雲暖頓覺得神清氣爽。
“謝謝師兄。”
相里音翎眸子裡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彩,心中疑惑,面上露出嚴肅的樣子來,皺了一雙斜飛入鬢角的眉:“師妹知不知道它是什麼?”
楚雲暖怔忡,“啊”了一聲。
“它是鎮魂石。”
鎮魂石,顧名思義用於鎮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