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事,正在給拓拔雲雨揉腳的趙景朝手忽然停了一下,他亦是神色凝重,“先祖牌裂,國運衰,易主。”
他這一句話,就解釋了趙光皇帝恐慌的原因。
天師進去測算了今年國運,那易主二字讓趙光皇帝心生恐慌。沒有任何一個帝王不忌諱自己的位置坐不久的。
“這事情太巧合。”拓拔玉只淡淡說了這一句。
這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人為安排好的一般。
趙光皇帝疑心重,如今這樣一來,他疑心就更加重,以他的性格,他會尋著由頭將威脅到他的人都一一瓦解掉。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逞。
如今在南楚,權大勢大的人,除了拓拔玉便再無二家。他手握三十萬大軍,且個個都是經過訓練的精英,想要瓦解他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文婧顏苦笑,這位帝王一生都活在猜忌中,一生手染了多少無辜鮮血,只是他卻永遠都不知道,疑心太重的帝王到頭來都會被自己的臣子給擺一道。
經過拓拔玉這一說,趙景朝似乎也覺得事情不簡單。
文婧顏微微捷眉道,“什麼先祖牌裂,什麼國運衰,什麼會易主,國運從來不是看天意,而是看國家本身,看帝王本身。國若是真好了,便不會有易主這一說法,自古以來,反的都是殘暴不仁的帝王。”
她字字句句屬實,從無半點虛假,他這般說來,也有意在說如今這位帝王,做事太決然果斷。
趙景朝自然是理解她的意思的,他身為皇子,又怎麼會不瞭解自己的這位父皇,他做的很多事情都讓人覺得殘忍,可他縱然身為皇子,縱然心有不滿,也是絕不敢這樣去和他說的。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他這位父皇,毒如虎。
拓拔玉將文婧顏扶起來,又批上了那件被文婧顏跪過的裘衣,淡淡道,“我們還是進去太廟檢視一翻,如果當真有人搗亂,總不能就這樣任由他去。”
趙景朝沒有說話,沉默地點了點頭。
隨即他們四個人,偷偷進了那沒有皇上懿旨不得私自進入的太廟。
太廟內一片狼藉,那分裂成兩塊的牌位也還是依舊亂七八糟的樹立著。還有天師做法的灰也還在那曇中。還有一些星火未滅。
拓拔玉將那牌位拿起來仔細檢視,那埠鋒利整齊,也絲毫不像是因為年久而自行裂開般有端齒。
他用手摸了摸那埠,像是用刀劈開一般。很明顯這是提前劈開又沾上的,可又為何,時機能夠如此巧合,剛好等到趙光皇帝祭祖的時候斷裂。
“你們祭祖的時候可還發生過什麼事情?”拓拔玉聲音森然,不容質疑。
也是這個時候,文婧顏彎腰,從那牌位桌下,撿到了一顆石子。她拿在手裡,冷冷笑著。
“只怕是有人暗中用這個顆石子將那牌位打到,然後牽連下來,這些牌位也全部都會頃刻之間斷開倒塌。”
她似乎都已經能夠想到當時那場景,趙光皇帝看見時心裡的惶恐不安。
趙景朝沉默著,其實不用人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誰幹的,他這樣一來,加上天師那樣一說,就指明瞭當今朝上風頭正盛的拓拔玉。如今來,誰最恨拓拔玉和文婧顏便是誰幹的,可到底凡事都要講究證據。
從太廟出來後,文婧顏都心事重重。
明明心知背後的人是誰,卻苦於沒有證據遲遲不敢動手。
“別想太多了,想多無用,總有一天我會將那人押到你面前,任由你折磨致死。”拓拔玉摸頭安慰道。
若說以前他為求自保,如今來,他要開始主動出擊了,他再也不是一個人。若是他步步退讓,換來的也不過是別人的得寸進尺。
文婧顏扭頭便給了拓拔玉一個微笑,她是信拓拔玉的。世人都說拓拔玉冷酷無情,可到底來,他的所有柔情都只留給了她。
文婧顏回到府上,楊飄柳一直在等她,還有清風,今日她進宮,沒帶清風去,一是他不方便去,二是如今肚兜身份敏感,如果讓有心人知道,若一直追查下去,會擔心查到蛛絲馬跡。
清風見她回來,便同喻曉去廚房拿了餃子出來,還是熱乎乎的,他把筷子遞給她,道,“今日你要陪我吃飯。”
文婧顏抬頭看著清風那雙赤誠的眼眸,他背上那位肚兜姑娘還時不時會發出一點聲音,心裡感動不已。這是她和他一起過的第一個春節,他便一直執拗的等著她從宮裡回來,和她吃這一頓飯。
文婧顏早已經熱淚盈眶,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放在嘴裡。
原本感動得要哭啊文婧顏因為這一口餃子,頓時把眼淚給憋了回去。她看著喻曉,再看看清風,表情微妙,現在是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許久,她才對著一臉憋笑的喻曉問道,“這餃子誰做的?”
喻曉非常真誠地回答道,“我啊!”